痕順著下巴急促地滑落,在纖瘦的鎖骨處積出一汪清水。
水霧瀰漫周遭,隱約可見少年驚恐的琥珀眼瞳。
崇珏的眼瞳像是被刺了一針般,狠狠收縮成細瞳,下意識將夙寒聲往旁邊推開。
只見偌大溫泉中的水霧扭曲旋轉,夙寒聲還未看清,崇珏已披衣上了岸,溼漉漉的長髮轉瞬乾透,長身鶴立,背對著夙寒聲系衣帶。
夙寒聲這才幹巴巴解釋道: “我、我沒溺水,我就是在玩呢。”
崇珏淡淡道: “嗯。”
在夙寒聲看不到的地方,崇珏幾乎將衣帶給拽下來,他眉頭緊緊皺起,只匆匆將衣帶繫上一根,全無尋常的沉穩禪性。
夙寒聲沒心沒肺,還在旁邊撥水玩。
崇珏冷淡道: 沐浴完便回落梧齋吧,別忘了帶上功課。說罷,雪袍翻飛,不等夙寒聲開口便拂袖而去。
夙寒聲茫然看著叔父近乎倉皇而逃的背影,不太懂他到底怎麼了。不就是碰了下嗎?連佛堂都不讓他住了?
夙寒聲對□□觸碰並未有太大的感觸,也並不覺得雙修之事有什麼值得羞赧的,在他看來,交合不過只是一種另類尋找快感的方法罷了。
但見崇珏這副落荒而逃的模樣,隱約覺得對世尊而言似乎是不一樣的。
夙寒聲將長髮胡亂理了
理,趴在岸邊石頭上若有所思。崇珏這是……害羞了?
前世坦誠相待十年多,若是崇珏真有前世記憶,不會只碰了一下就失措成這樣,還冷冷讓他回落梧齋睡去。
嗯,看來是沒記憶的。
夙寒聲試探完了,一時說不上來心中滋味如何,默默地剛要上岸穿衣,掃了一眼滿地的青衣和聞道學宮的道袍,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帶換洗衣裳。
夙寒聲修為才築基,並沒有像崇珏那般可以用靈力幻化衣裳,猶豫半晌,還是悄摸摸地道: “叔父,叔父你能聽到的吧?咳咳,能借我一套換洗衣裳嗎?
崇珏沒搭理他。
大乘期神識外放,一點風吹草動都知道,夙寒聲再接再厲: “求求叔父了,我真的只是穿一天,明日我洗了後給您送回來。
崇珏還是沒吭聲。
夙寒聲轉了轉眼珠,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伸長了手臂去撿崇珏丟在地上的青衣。
沒辦法,那我只能借一借叔父穿過的衣裳了,反正叔父早就知道我是個愛穿別人衣裳的小瘋子,也不差這……唔!
話還未說完,崇珏忍無可忍,用靈力從佛堂中丟了一套嶄新衣袍甩他臉上。
夙寒聲當即笑得直打跌。
看來真生氣了。
能把須彌山世尊氣得連風度都不顧了,夙寒聲莫名有種成就感,哼著小曲兒將新衣袍穿好,溜達著去佛堂。
崇珏並不在佛堂參禪。——恐怕就算此時他坐在佛堂對著神佛也念不出半句佛經了。
夙寒聲拿好了功課,走至佛堂之外正要回落梧齋,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佛堂,又想起那句“結為道侶”。
他不知如何想的,猶豫半晌還是下了臺階離開。
已是夜半三更,整個聞道學宮皆落了燈,更何況這後山只住了莊靈戈和世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蟲鳴響徹耳畔。
夙寒聲走了幾步,看著那幾乎將他吞下腹的黑暗,突然心生畏懼。
就在這時,一道靈力陡然而來,悄無聲息幻化為一道道宛如皎月的燭火,一路蔓延著朝著落梧齋的方向而去,照亮夙寒聲前行的路。
夙寒聲一愣。
他呆愣看著那條燈火明亮
的路,感受著靈力中那獨屬崇珏的氣息。好像無論這條路蔓延至何處,總會有人伴著他。
夙寒聲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