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別走。”
崇珏愣了愣,重新坐回去:“蕭蕭?”
夙寒聲半睜著渙散的眸瞳,渾渾噩噩看著崇珏的面容,不知有沒有認出他,手卻還在不住用著力,指尖都泛起毫無血色的青白。
“你……去哪兒?”
崇珏聽到他細弱的聲音,輕聲回答:“陪你睡著我再走。”
夙寒聲的眼神奇怪得很,瞧著不太像之前渾噩懵懂的樣子,反而有種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小獸,眸瞳帶著點絕望的攻擊性。
“玉珏……碎了,你要走了……”
崇珏一怔。
夙寒聲似乎是睡懵了,也不知從哪兒扒拉出的記憶,猛地起身一把抱住崇珏的脖子,渾身都在不住顫抖:“你不能離開……不、不能!”
他眼眶通紅,卻不知流淚是什麼。
崇珏忙撫著他的後背溫聲安慰他:“好,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
夙寒聲得了他的保證,明明該心安,但不知為何卻嗚咽著終於哭了出來。
好像幾日前在通天塔看到那玉珏碎在自己掌心的委屈和絕望,此時終於藉由一場夢魘爆發出來。
聽著少年隱忍的哭聲,崇珏心間酸澀,收攏雙手將他緊緊擁在懷中。
感受到周圍熟悉的菩提花香,夙寒聲哭得很快脫力,徹底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但手卻始終拽著崇珏的兩根手指,撅折了都不肯撒手。
夙玄臨是個溺愛孩子的人,尋常人家的孩子若要修劍道,天不亮就要起來練劍,但他不一樣,任由夙寒聲睡到日上三竿,睡不飽還能准許回去睡個回籠覺。
是個慈父了。
旁人午飯都用過,夙玄臨估摸著夙寒聲差不多該醒了,便優哉遊哉地拎著劍前來寒茫苑尋夙寒聲,打算再教他幾招劍訣。
今年十大學宮的聞道祭比試沒辦成,學宮長老都在商議著過段時日便來場學宮間的演武臺比試。
那個時候夙寒聲應該能恢復記憶,到時候用劍招定能一鳴驚人,奪得魁首。
夙玄臨吊兒郎當地踹開寒茫苑的門,連招呼都不打地走進去,坐在伴生樹下的軟椅上,讓伴生靈烏鵲給他伸著爪子泡茶,自己等著喝。
“蕭蕭,起來練劍了。”
屋內沒什麼反應。
夙玄臨也不著急,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揚聲道:“蕭蕭……”
剛蕭完,門“吱呀”一聲被開啟。
夙玄臨抿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轉身看去。
只是視線落在門口後,他喝茶的動作瞬間僵住,手還下意識將茶盞傾斜,一杯熱茶沒喝幾滴,全都祭在衣袍上。
崇珏慢悠悠將門開啟,一邊理著凌亂的衣袍一邊漫不經心看了夙玄臨一眼,像是沒事人一樣,淡淡道:“小聲點,蕭蕭還在睡。”
夙玄臨:“…………”
上午夙寒聲抱著他哭,似乎是記起通天塔玉碎的事兒了,且剛剛醒來時竟然發現夙寒聲稚嫩的面容隱約有了些變化,好像去了幾分稚氣。
這應該是好事,說明鳳凰骨剝離的後症在逐漸消失。
再有小醫仙幫忙診治,恢復記憶指日可待。
既然有了奔頭,崇珏便開始盤算,省得夙寒聲恢復記憶後,這親爹一時遭受不了打擊,會下手打夙寒聲。
崇珏捨不得,索性想要自己旁敲側擊告知夙玄臨。
崇珏眼神淡淡看著夙玄臨,等他反應過來。
好一會,夙玄臨才將倒空了的茶盞放下,姿態縹緲地一甩衣袖,將衣袍上的水頃刻弄乾,非但沒有問罪,還吊兒郎當地招呼崇珏。
“來,喝茶。”
他和崇珏相識數千年,交情太熟了,根本不會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