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虛偽,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他幾句。
師傅說:“主家要是滿意,那咱就把工錢清了,俺們也再去找新的活兒,窮賣力氣的,一天也不能閒著。”
“好。”馬乂星突然把水壺從身上去了下來,擰開了蓋子,舉到師傅面前,說:“老師傅,完工了,喝上三杯好上路,不成敬意勿推辭。”
那水壺離我也近,我一下子聞到了一股夾雜著腥味的酒氣!
一個激靈打過來,這是……金木水三牲反咒法裡的血酒啊!
這個馬乂星與那胖子一定是事先用三牲祭祀過神靈和魯班祖師爺,畫了秘符,唸了咒,用了狗血和在這酒裡——這個防厭的大招,我可是聽師傅講過,誰下了厭勝,誰就會被反咒!
至於這反咒的結果是什麼,誰也說不準。
師傅看著那水壺,也有些發愣。
大師兄滿臉堆笑:“馬師傅,您太客氣了!我師傅他不會喝酒,就免了吧。”
馬乂星說:“喝三小口,意思意思,抿一下也算事兒,這屋子裝修完工,大家都辛苦,就當是給主家慶賀慶賀。”
“對!”那胖子說:“別不給咱面子!”
大師兄說:“我師傅真不會喝!”
我也說:“想慶賀的話,咱們以茶代酒,意思到了就行了!”
馬乂星盯著師傅,說:“老師兒,都是幾十年的老匠人了,我這意思你不會不懂吧?你要是不喝,那可就是心裡有鬼了啊。”
師傅一笑:“您說到這份兒上了,不喝也得喝啊!”
師傅接過水壺,放在嘴邊,張了張嘴,又皺了皺眉頭,說:“這酒可真衝!”
“師傅……”我正想再勸他別喝,師傅卻一仰脖子,喝了一口,又一仰脖子,第二口,嘖嘖一呲牙,第三口。
我看著師傅喝,自己心裡直打鼓,腸子都快抽筋了。
師傅喝完,搖搖頭,苦笑一聲,把水壺遞給馬乂星,說:“這酒的味兒,真是不咋地。”
“老師兒喝的爽快。”馬乂星一笑,看看我們三兄弟:“學徒們,也都嚐嚐?來,這位小老弟先。”
這個老狐狸,先把水壺遞給了我。
我看了師傅一眼,師傅若無其事,渾不在意,我把心一橫,管他孃的,師傅都喝了,我怕個球!
我一仰脖兒,“咕咚”一聲,喝了一大口。
一股火辣辣又腥又臭又糊的味兒從喉嚨裡直衝鼻腔,難受的我眼淚差點迸出來!
“夠了,夠了!”
我還要再喝,馬乂星連忙把水壺拽走,說:“你們師傅喝仨,你們當學徒的,一人喝一個就行。”
大師兄接過水壺,猶猶豫豫半天,偷眼看看師傅,又看看我,然後輕輕對著嘴唇,小抿了一下。
馬乂星也不在意,把水壺遞給二師兄。
二師兄直接一瞪眼,說:“我不喝。”
胖子不樂意了:“大家都喝了,你為什麼不喝?”
二師兄把臉一沉:“有人還去死呢,你怎麼不去死?”
這句話是原本胖子罵我的時候說的,現在被二師兄原話奉還,直接把胖子給噎了個半死,我聽得也是心中大樂,二師兄真是個混不吝!
馬乂星說:“好了,不喝就不勉強了。老表你把工錢給人家結了吧。”
胖子哼哼唧唧的,拉長了臉,把錢數了七八遍,才遞給師傅。
果然是隻有兩個工的錢。
我在心裡又罵了他一回。
從樓上下來以後,大師兄憤憤地說:“師傅,你下的那個厭勝,厲不厲害?要是我,直接在做幾口小棺材,裝幾個死老鼠,在他家石樑上打個孔,塞進去,咒死他算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