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陸續到場,在各自的方陣前,盤腿坐下,隨後閉目養神。 “你似乎很期待?”李長笑看向劉青喜。 這位沉默寡言的漢子,少有的顯露出了生動的神情。 劉青喜點頭,“自然。” “此次護行,於我而言,乃是順道而行。” “倒是未曾料想,我運氣不錯,一來到此地就能遇到一場,聲勢如此浩大的辯法。” “實乃我幸。” 劉青喜聲音平淡中摻雜一絲激動。 張刀客呦呵一聲,看向劉青喜,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悶葫蘆,居然會信佛。 劉青喜眉頭一皺,看向張刀客,“你難道不覺得,千人辯法,各種深邃的思想相互碰撞,乃是一件令人激動的大事嗎?” “那是何等的壯觀,如果世上真有佛,定也會感到欣慰。” 張刀客咧嘴一笑,左眼上的猙獰刀疤,平添幾分江湖痞氣。 他笑著說道,“要我看啊,不就是耍耍嘴皮子嘛,還不如千人幹仗,上千種武功對拼,刀刀見血來的刺激呢。” “粗鄙不堪。”劉青喜淡淡回罵了一句。 李長笑笑著看二人爭論,並沒有出聲。 於他而言。 比起辯法,他率先注意到的,是前來旁聽的人們。 有中年男子三步一磕頭,乾裂的嘴唇不斷閉合,唸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佛語。 有婦人抱著孩子,前來接受佛法的洗禮。 似乎大家,都很期待,都很信仰。 …… 很快,佛法之爭開始了。 場中的和尚念起了經文,敲著木魚。 想象中面紅耳赤的爭辯並沒有出現。 只有唸經聲,木魚聲,一波一波的起伏。 這場在外人看來,不知戰況如何的辯法,一直持續到了下午。 似乎是辨得難解難分,不分勝負。 突然 。 人群之中,傳來嘈雜之聲。 循著聲音望去。 只見一名和尚,正一蹦一跳的過來,在那寬鬆的袈裟下,左腿的位置是空蕩蕩的。 “聖人…” “是聖人!” 人群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驚呼。 緊接著,圍觀的路人齊齊跪下。 虔誠至極。 那眼中的崇拜不似作假。 “聖人?”李長笑不明所以。 這場辯法一共有三方,第一方:長香寺,第二方:律己寺,第三方:七宗寺。 這位訕訕來遲的聖人,乃是長香寺的大僧。 他的出現,讓這場焦灼已久的佛法之爭,勝利的天平倒向了長香寺。 被稱為聖人的獨腿和尚,看起來平平無奇,並沒有那個給人大智慧的感覺。 最為顯眼的,便是那條缺失的左腿。 興許是人不可貌相。 或許這平庸且帶著點殘缺的身體內,是一顆赤誠且深邃的心呢? “聖人”一蹦一跳,坐在長香寺的方陣中心。 隨後,口中默唸佛經。 敲著木魚。 僅僅是這一套動作,便給律己寺與七宗寺極大的壓力。 彷彿只要出自他手,就平添了一共莫大的威力。 “老張,你看得懂嗎?”李長笑問道。 張刀客搖了搖頭,佛城的本地土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他著實看不懂。 甚至覺得心煩,早早將布條塞進耳朵裡,將這些經文木魚聲隔絕在外。 這三方陣營的和尚,一來就是念經敲打木魚。 佛家的法理人情,佛家思想、規律、起源……等等,都沒有出現在這場辨法當中。 本以為是個千人爭辯的熱鬧場景。 誰知只是這般枯燥,無趣,讓人失望透頂。 莫說他看不懂了。 李長笑活了這麼久,也看不太懂。 倒是劉青喜一副明悟的樣子,“不愧是佛法之爭。” 此言一出。 立馬吸引了李長笑的注意力。 不,不止是他。 就連不遠處的慕琴,司念,以及李天餘,也轉頭看了過來。 隨後,悄悄往這邊靠了靠。 偷聽其如何解答。 “師尊,你也看不懂嗎?”司念看向慕琴。 慕琴淡然,“世間之事,我豈能盡知,且聽聽那公子的護衛,是如何解答的罷。” 劉青喜緩緩解釋道:“佛法之爭,並非承口舌之利,正所謂道不可言,此話用在佛家,也同樣適用。” “其實爭鋒已經開始,且每一分每一秒,都兇險至極。” “所以,這第一爭,爭得是耐力!” 劉青喜眉頭微皺,語不驚人死不休。 張刀客覺得頗有道理,表示認同,不然實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