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對那些陌生的菜和肉的做法也十分好奇,她記憶一向又極好,堪稱過目不忘,自然記得許多,少不得一一實踐,打發時間。
這日風和日暖,因快要過年了,袁雷與娥娘要去鎮裡的市集採購些年貨及生活用品回來。全家林林總總裡裡外外地看了一遍,將家裡缺的需要購置的東西都列了下來,又估算著錢,將還可以再撐撐的又估摸商量著先不買的刪掉,袁家人認字都不多,日常的用具還是略認得幾個,列了一長條單子後,便同另外一戶劉家一同約了,套了驢車要去鎮裡,卻說急雲知道他們要去縣裡,心裡十分躍躍欲試,一大早便割了豬草做了飯菜,便眼巴巴地望著娥娘,娥娘一看便知她也想去,心裡萬分憐惜,與袁雷商量了番,便把急雲也帶了去,劉氏雖有些不滿,因為急雲一走,屋裡的餵雞餵鴨的活就落在她身上了,還有袁雪和袁玉要照顧,但是想起急雲這麼大也沒去過趕集過,這些日子又是一手包攬了做飯的活,勤快得緊,也不好說什麼,便也沒阻攔。
望仙鎮因地處交通要道,四方貿易,必從此處經過,因此各項生意興旺,百貨充盈,酒樓茶肆娼寮,更造得輝煌奪目,又因是年前,各方人客前來採購,熙來攘往,喧囂聲四起,推車的,挑擔的,魚貫而行,急雲只忙著四處轉頭張望,目不暇給,娥娘怕人多走失了,便指著入鎮那石牌樓道:“若是走散了,別慌,只到這石牌樓來等阿爹阿孃,懂了麼?”
急雲忙點頭,下了車,鄉人四散分別採買,袁雷帶著娥娘和急雲,到處按著單子一一採買,好在急雲力氣頗大,也能幫著拿些東西,娥娘掐著錢,又給一家人都扯了些布要做過年的棉襖,卻又心疼癟下去的錢包,只得買了一點點的棉花,預備給兩個孩子舊棉衣裡頭摻上些新棉花,暖一些,大人的棉衣,就拆了曬曬再重新縫製湊合過了,再一些過年的米糧都買了,急雲卻是睜大眼睛一一地默默記著物價,一斤鹽四十文錢,一升醋五文錢,一口鍋七百錢,一隻碗三十文錢,一把菜刀八十文錢,急雲忽然知道上次袁雪發了癔症把飯碗砸了,劉氏為什麼會氣得一天都沒吃下飯,後來袁雷去買了兩個木碗來給袁雪用,想來這些手工製品還是非常貴的,倒是那些地裡能種出來的,自己能釀出來的,都不算貴。
買了許多東西,娥娘忽然想起還沒給袁玉趁機買點便宜的紙張和筆,阿玉讀書寫字雖然已很節約,仍是用紙不少,鎮裡一次多買些,便能便宜上許多,便讓袁雷先將東西拿回車上,自己帶著急雲去找書鋪去了。
這是家極大的書坊,店裡琳琅滿目擺了許多書,有些書生立著在翻書看,旁邊又有隔間賣文房四寶等諸物,娥娘讓人包了一捆最便宜的竹節紙,又選了些便宜的筆,急雲好奇地東張西望,卻是被博物架上一小塊鮮紅如血的方塊石頭給吸引住了,她忍不住指著那石頭問道:“那是什麼?”
店裡的夥計看了她一眼,沒理她,一旁有個小學徒看她長得好看,聲音又清脆悅耳,便回答道:“這是上好的雞血石,用來刻印章用的,這可是‘硃砂凍’,很貴的。”
急雲雙目視線幾乎挪不開,那不就是顧藻給她刻的印章所用的石料麼?她從前夜夜睡前都摩挲著那上頭她的名字,潤得如同玉一般鮮紅的石頭,她忍不住問:“那個要多少錢?”
小學徒看她雙目熠熠生光,不由有些驚異,沒想到鄉村農女,居然也有長得這樣好的相貌的小姑娘,可惜,不多時就要跟著父母下地,嫁人,然後姣好的時候大概也就只有這年幼的時光,他憐惜道:“這個要三兩銀子呢,很貴的,也沒什麼用的,都是秀才老爺們用的東西。”
急雲繼續追問:“一兩銀子要多少貫錢?”
一旁那夥計已是不滿,催促那學徒來捆紮紙張,娥娘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解釋道:“一兩銀子要一貫錢呢,咱們家是買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