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房舍裡,老者那一對兒眼珠子透著幽綠光芒。 婦人驚駭萬分,張開了嘴巴,便要扯起嗓子呼喊。 “夫人怎地這般驚慌?” 老者沙啞的嗓音忽而響起。 “你…你…!” 婦人顫抖著指向對方的老臉。 “哦?”老者面露疑惑,伸出乾枯的手掌在臉頰上捏揉了幾下,和藹笑道:“難道老朽有什麼不妥麼?” 待婦人惶恐的仔細看去,老者依舊笑呵呵的瞧著她,一雙眼珠子哪兒有什麼幽綠光芒?! 難道自個又眼花了? 可是方才那一幕無比真實,如何也不似是假的。 “老先生…你…!” 婦人捂著胸口,鎮定了心神,有些遲疑地呢喃了句。 “呵呵,夫人有話就說。” 老者笑的格外和善。 那婦人見此,不知怎地,卻是心頭一寒,她趕忙微垂下頭,低聲道:“沒…沒事。” 只是,她沒瞧見的是,此刻那老者的一對兒眸子,正散發著詭異的灼灼綠芒。 “篤篤篤!” 院牆外,敲門聲更加急促了不少,張泰氣沖沖撲將上去,推開房門,揚起醋罈大的鐵拳,便要與那賊道打一聲招呼。 孰料。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陡然響起,張泰頓時驚愕,這眼前哪兒是什麼惡道人,分明就是個白白淨淨的僧人。 他急急收住拳頭,上下打量了僧人一番,疑惑道:“你這和尚來此有什麼事兒?” 那僧人頭戴五佛冠,身披一席紅袈裟,方面大耳,相貌軒昂,此刻正低眉垂臉,雙手合十作了個禮:“阿彌陀佛,貧僧三藏,雲遊至此,不知施主可能施捨貧僧一碗齋飯。” “三藏?”張泰先是一愣,遂又冷笑道:“此處乃是荒山野嶺,人跡罕至,你這和尚雲遊竟然游到了此處,嘿,怕不是山賊強人扮的?!” 那僧人聞言卻也不惱,始終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長身而立,雙手合十,笑吟吟地道:“佛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這荒山野嶺亦有不少生靈,貧僧未必就一定要去人煙稠密之地!” 此話將張泰聽到一愣一愣的。 他自個兒壓根就不信什麼佛法,只是昔日的孃親篤信佛法,時常唸誦佛經,所以他對僧人倒也不甚厭惡。 不過,家中還有位老先生避難,若是引這僧人入內,難免不會惹出別的麻煩,思慮幾息,斷言道:“某家中餘糧不多,和尚還是走吧。” 僧人並未離去,反手從袖袍裡一掏,一塊碎銀子攤在掌心,笑道:“貧僧也不讓施主吃虧,這點兒阿堵物,算作齋飯錢如何?” 說著,便將那塊兒銀子遞到了張泰眼前。 張泰直勾勾盯著銀子,喉嚨滾動幾下,卻強行拽回視線,推開僧人遞過來的銀子,憤然道:“你這和尚好不曉事,卻將某家當做了什麼人?不外乎一頓齋飯罷了,舍你便是。” 言罷。 開啟了破敗木門,擺手讓僧人進去。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僧人笑呵呵收回銀子,跨步而入,心下暗自點頭,瞧來這漢子秉性不壞…… 待其進了院子,張泰忙又朝外掃了幾眼,也沒瞧見那惡道人的身影,頓時鬆了一口氣,迅速又關了門扉。 “相公,是誰來了?” 婦人聽到了動靜,疑惑出聲問詢。 “外面來了個和尚,要在家中討一頓齋飯!” “齋飯?”婦人從偏房走出,抬眼看去,卻見小院子裡果然多出個丰神俊朗的和尚,那和尚也瞧見了婦人,雙手合十,笑吟吟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有禮了。” 婦人臉頰微紅,慌忙回了一禮,又縮身回了屋中。 那張泰關了院門後,遂引僧人進了房落座,端來了粗茶,兩人一番交談,竟然頗為投契。 張泰謊稱自個因交不起稅糧,才無奈帶著妻子躲入這虎狼出沒的深山當中,以此來逃避官府的盤剝。 僧人聽罷,卻是一語驚人,言道:“苛政猛如虎吶!” 張泰眼前大亮,不覺擊掌叫好道:“和尚此話甚妙,當真是道破了這該死的險惡世道。” 忽而。 “小和尚口出狂言,當真不知死活!” 一道蒼老嘶啞的嗓音陡然響起。 接著便從偏房走出個黑袍老者,佝僂著身子,一雙幽綠的眸子在僧人身上打轉。 “你是哪座寺廟的僧人,可有度牒在身?”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