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魚腥味臭死了。”這是他的同桌,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但她總對自已皺眉頭,他曾想和她交朋友,但是卻惹來更多的羞辱。
他討厭自已的學校,厭惡下午放學,每次放學回家都會經過一條有座土地公的小鼓矮石房,那些嘲笑他的同學都會在那裡等他,嘲笑他又要去跟奶奶挖海蠣,嘲笑他沒有爸爸媽媽,嘲笑他總是髒虧虧,嘲笑他貧窮。但是他不能打他們,因為奶奶會哭,他們撕了他的功課,他對老師說了,老師反而會更嚴厲打他,因為沒有媽媽管教的野孩子最容易說謊。
“嗚嗚嗚……”埋於地上越想越傷心,眼淚鼻涕掛的滿臉皆是,他懂事時世上只有一個親人,來還不及孝順這個老人,這個慈詳的老人也離他了,什麼宰相,什麼大王,他統統都不想要,他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縱然媽媽拿竹條教訓自已,他都心甘情願,縱然就是再窮,就是靠撿垃圾為生,他也無厭無悔。
痛徹心悱哭了良久,阿真猛地抬頭,仰看黑夜痛罵:“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他媽的若真想彌補,就把我送回去,讓爸爸、媽媽、奶奶活過來啊。”
“他媽的!”黑夜無聲,阿真一聲咒罵,顫巍巍從萋草地上爬起,抹了抹臉上鼻涕眼淚,調轉步伐朝渡頭跑。
一路哭奔來至,黑暗裡見到大量的客商船在渡臺上浮浮沉沉,河水也不知湍不湍,找了處空曠地,媽媽是媽媽,岳母是岳母,岳母代替不了媽媽,他很小的時候就沒媽媽了,期望什麼?自已到底在期待什麼?真是太可笑了。
“卟通……”縱身往河裡一跳,一股徹骨寒凍瞬間麻痺了四肢,他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多活了這麼久,該慶幸了。
安靜守於水口的兵士,聽見黑夜裡這道落水聲,狐疑彼此相覷一眼,整齊扭頭向一名百總,喊道:“頭,好像有人失足落水了?”
夜裡這麼安靜,落水聲這麼大,百總又不是死人,當然聽見了,扭頭對屬下破罵:“三更半夜的,落水聲這麼大,一聽就是整個人往河裡縱入,什麼落水?這是投河自盡,虧你們還是水兵,這麼點常識都不懂嗎?”
眾兵被罵的汗顏,不愧是老水兵,果然有一套。一名小卒怯生生持矛上前,“頭,那救不救?”
“看看去,會投河自盡的八成是娘門,定然是那個王八羔子把她輸了,她投河了。”
“定然定然!”
大冷夜裡也沒啥節目,能看看娘門也不錯,眾兵大力贊同非常有想法的老大,大批人往那處空曠地走去爭先觀看。
“咦!”剛走近,百總咦了一聲,判斷錯誤裂罵:“原來是個少兒郎,八成是院裡相好的被人贖走了才投河的。”
眾水兵皆向老大投去鄙視一眼,以為人人都像他啊,一看就知是個讀書讀傻的書呆子。不待自家老大開口,一干水兵往河裡伸去長矛,還好各流域都結冰,水流不大,很快就有人用掛到了衣襟,大家驚喜不已喲喝了起來。
阿真寒徹心骨浮於河面上,一臉哀默躺於蕩蕩河面上,聽得岸上群兵喲喝,吸了吸鼻頭側過身破罵:“叫個毛啊?”
群兵咋見躺河裡的少年突然翻身咒罵,皆啊了一聲大叫:“還活著!”
“廢話!”這次阿真沒開口,百總已經揚聲破罵了:“跳下去一會兒就自動浮了起來,證明他會潛水,體內癢氣載他浮了上來,還虧你們還是水兵,這麼點小常識都不懂怎麼跟我混。”
罵完底下一干人,百總蹲於岸邊勸道:“年輕人,就算是院裡的姑娘被人贖走了也不必輕生啊,以後發財了,要多少娘門沒有。”
“呃?”剛才羞赧傷心沒想到,現聽到這句勸解,阿真猛然想起婷兒、翩兒、憫兒,媽媽的身影馬上從腦袋裡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