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戴。”謝天飛快的笑了一下,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鐘意:“表是她送的。”
賀玫聞言,身體一波三折的扭動起來,濃烈的香水味隨著她的動作擴散開,活像一瓶老陳醋冒出的嘶嘶酸氣,賀玫一直亢奮無比的語氣開始冷卻下來:“管得那麼寬,該不是女朋友吧?”
“很不幸,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謝先生曾經一定非常愛她。”
“不。”謝天微笑著搖頭否定,溫潤的聲線卻猶如一記重錘,把鐘意砸得暈頭轉向,接著謝天再次緩慢又堅定的開口道,“直到現在,我都十分愛她。”
第 10 章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採訪完畢,剛好趕上公司內部的媒體答謝會。最近在電信行業展露頭角的謝天,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鐘意捏著晶瑩剔透的杯盞,覺得人生的際遇真是奇特。謝天明明是學醫的,最後居然開起了電信公司;而她曾經非他不嫁,最後卻跟江哲麟廝混在了一起。
華燈初上,鮮花堆砌的高臺,謝天正在進行有關下一代網際網路的演講,舉手投足之間都蘊著一份淡然,他只比鐘意大三歲,面龐年輕又英俊,一雙與年齡不匹的眼睛,深邃如大海,其間隱隱有星光跳躍,又很快消失無影。
謝天的聲線經過麥克風的放大,依舊是一成不變的冷然,猶如窗外泠泠的夜色。
謝天的演講大概非常精彩,哄得身邊的賀玫一個勁兒的鼓掌,蝴蝶袖上那坨肥肉差點沒呼到鐘意的臉上。
鐘意作為不折不扣的電白,一聽到這個協議那個協議就忍不住發睏,何況之前的訪談又消耗了她太多元神,鐘意掐著下巴搖搖欲睡,周圍低低的說話聲傳進耳朵裡,像一聲疊著一聲的行板,緩慢悠長。
“謝傢什麼時候出的這號人物,我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嘁,這都不知道,我跟你坐一塊都嫌丟人——他就是謝家長房出的私生子啊,據說還有個妹妹。”女聲顯得憤憤的,“哎呦,你那是沒見過她那勁兒,一身除了白花花的肉就是明晃晃的商標,徹頭徹尾的暴發戶嘴臉。咱們市這些個少爺小姐不是常常舉辦些舞會啊爬梯啊的麼?結果人謝小姐第一次去就差點跟保安打起來了,說保安是狗眼看人低,要我說她啊,四個字足矣,丟人現眼。”
“謝家長房那位,不是挺厲害的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得咽啊。誰讓她出的那個兒子,是個福薄命淺的,在國外飆車時突然爆胎,竟這麼死了。你以為謝董這麼多年不認這對兄妹是為什麼?他是太寵自己的長子了,才不是怕那位和那位的婆家。”
“嘖嘖。我還聽說,謝天和江家那位千金走得挺近的?照理說,江家和謝家因為那事,不應該反目成仇麼,居然還能當親家?”
“這我怎麼知道?也許謝先生是想借江千金的東風呢!你看啊,江家二房,是江氏這代最拔尖也最有實力的,偏偏子嗣單薄,分攤到每人頭上的家產,比謝家十幾口人的總和都多。這年頭你以為就二奶多啊,削尖腦袋想當二爺的也不少!”
……
鐘意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掉進了昏黃遼遠的夢境裡,夢魘紛至沓來,剔透晶亮的泡沫中籠罩著午夜夢迴她常常翻出來反覆咀嚼至寡淡的記憶。
鐘意小時候身體特別不好,還虛胖,被另一個追著謝天不放的丫頭推倒在地,又掐又打,衝著她臉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豬八戒啊你,居然還敢纏著天哥哥!”
小女孩兒都是愛美的,鐘意扁著嘴嗚嗚的哭,滿腔委屈的撲回家去,卻被媽媽和姐姐取笑得死去活來。王美鳳把腰一叉:“就知道哭,有本事你去給我打回來,不然我可不認你這個女兒!”
鐘意當下就傻了,嗚咽的哭腔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