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臉色一沉,揚聲道:“你撒謊!”
“我與六哥好幾次都發現了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們後面,除了你,還能是誰?”
他甚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
張易簡道長則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繼而是不急不緩開口道:“程之元,我並非說此事一定是你所為,只是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北極院中你的嫌疑最大。”
“無憑無據,我不會給任何人定罪。”
“如今將你找過來只是想問問此事與你有沒有關係,若你此時願意說實話,我會酌情發落的……”
他很少有這般嚴肅的神色。
他是北極院所有學童的師傅,縱然心中對蘇轍蘇軾等人格外偏愛,但也是看重別的學童的,他想著若程之元能說實話,則說明這孩子是迷途知返,並沒壞到骨子裡。
程之元既做下這等事,就沒想過回頭,只搖搖頭道:“道長,我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易簡道長的面色是愈發凝重,淡淡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吧。”
程之元應了一聲,轉身就下去了。
他想,自己這件事做的是天衣無縫。
方才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蘇軾丟到了廢舊的柴房中,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將蘇軾捆了起來,將蘇軾嘴裡塞了一塊破布,生怕醒來之後的蘇軾大聲呼救。
如此還不算,他生怕有人進去找到
了蘇軾(),將柴散落在蘇軾身上。
蘇轍被程之元氣的不行2()_[((),顫聲道:“道長,若真的是程之元所為,還請道長還我六哥一個公道……”
張易簡道長微微頷首:“這是自然。”
很快,風清子就牽著兩條細犬回來了,將蘇軾那帶著些許“男人味”的髒衣服聞了聞,便直奔那廢舊的柴房而去,扒拉一陣,就發現了凍的直打哆嗦的蘇軾。
方才蘇軾被那方沾了迷藥的帕子迷暈了過去,被丟到柴房不久就凍醒了,可惜他嘴裡被塞了帕子,想喊喊不出來,想叫叫不出來。
他想,他肯定是要死了。
他就要見到故去的三哥和七姐姐了。
可是,他捨不得爹爹,娘,翁翁,特別是八郎。
方才他甚至已經想到若是他不在了,程之元下一個對著八郎下手怎麼辦……想的他眼淚直流。
如今火把照亮了柴房,蘇軾看到了曙光,他面上一喜,繼而擔心起來,目光四處找尋,很快落在了蘇轍面上。
八郎沒事兒!
真是太好了!
兄弟兩人四目相對,蘇轍讀懂他眼中的深意,本來正高興的他卻又是鼻子一酸,快步上前,將身上的披風蓋在了蘇軾身上。
蘇轍忍不住道:“六哥,沒事了!”
“沒事了!”
“我,我以後再也不逼你洗澡了!”
蘇軾這時已由風清子背了起來,卻忍不住扭頭看了蘇轍一眼道:“八郎,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食言!”
“還有,你也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娘!”
蘇轍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他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想著蘇軾如此此時還能如此呱噪,想必是沒什麼大礙。
蘇軾被背去了單獨的廂房,廂房裡已被碳盆子燻的熱烘烘的,光溜溜的他被塞進被窩,又被風清子強罐下去兩碗濃濃的薑湯。
張易簡道長與蘇轍,史無奈都在屋子裡陪著他。
廂房內還有懂醫術的道士,給蘇軾把脈後直說並無大礙,好好將養幾日就好了。
蘇軾一聽這話是眼前一亮:“那道長,我可以回去休息嗎?”
“在書院中,也沒人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