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的模樣,入思也不打擾他,在他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從提包裡拿出上課時未畫完的園林小品素描,繼續描著。
四周很靜,靜的只聽到他們手裡的畫筆在紙上紗沙的響聲。她終究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偷瞄了一眼他的畫板,入眼的是一隻四不像的東西,方池墨轉頭看了看她,指著那隻四不像,問道:“這隻墨魚我畫的像不像?”入思心想,完了,沒想到這人這麼記仇,但還是秉著糾正錯誤的態度說,“其實,墨魚又叫烏賊,花枝,土黃土黃的顏色,而且表情很呆。”
方池墨聞言,冷峻的眼看了她一眼,不作聲。入思想著,她應該是又把他得罪了,想想,應該說些好聽的,“其實,有一種叫曼氏無針烏賊,長得很萌,很可愛。”他這次抬頭又看了她一眼,不耐道,“你哪來那麼多其實,我只不過問了你一句,你倒好,回了我十句、八句。”說完起身,便往前走。看到他要走,她趕忙追上他,急急道,“雨還沒停呢,要不要我遮你一程?”
“不必了!”冷漠的拒絕。
“我們同路,一塊走吧。”她心想,我就這麼臉皮厚到底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同路?”方池墨停止腳步,回過頭來問,臉上的表情盡是不削,這樣的搭訕方式他已經見慣不怪了。
她看著他滿眼的譏誚,將她當成厚顏無恥的眾多花痴女一般,心想,要不放棄算了,從小驕傲如她,何時被人這般諷刺過。
方池墨顯然不放過她,繼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這才發現,他不是一般的高,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也僅僅及他肩膀。溼潤的風吹了過來,將他額前細碎的頭髮吹垂下來,遮住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她的心神有點恍惚,想起三年前那個溼熱的夜晚,燈光下,少年突然停下踩腳踏車的腳,轉頭看著她,橘黃的燈光透過他細碎的發隙,流光溢彩般地洩滿她的眉眼,那少年鄭重其事地說:“小入,你以後一定都要保持這般的性格。”如今,她倒是遵守諾言般地站在原地,而他呢,在哪裡?一瞬間,心好像被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
她臉上神色極是複雜,情緒悲傷。
方池墨被她這樣的神情給震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看到她不發一言地要離開,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等等,你應該是去繪畫社,遮我一程吧!”
入思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他,這人的變臉速度可真是快,前一秒還在冷冰冰地諷刺她,後一秒卻又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轉變地有求於她。
“還發什麼愣,四點半繪畫社有會,別遲到了。”方池墨又恢復那冰山派作風。
雨勢依然不減,她撐起傘,看了看旁邊的人一眼,方池墨接過她手裡的傘,“走吧。”他的指尖輕觸到她的指頭,暖暖的觸覺。
她將包包抱在胸前,謹慎地與他保持著些許距離,先前那麼急切地想要接近他,如今卻是連挨著他的勇氣都沒有,雲入思啊雲入思,怎麼之前沒發現你是個那麼自相矛盾的人?
雨越下越大,她仍然謹慎地踏著腳下的步伐,時刻關注著她與他手臂間的距離,這樣一心二用,腳下的步伐便越發的慢了起來。
“雲入思,如果你依然走的那麼慢的話,恐怕最後我會變成落湯雞。”方池墨終於停下腳步,語氣裡有著忍耐。她這才發現,頭頂上的傘偏向她這邊,而他左邊肩膀上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溼。
她非常不好意思,於是加快了腳步。
“雲入思,你再這樣躲我那麼遠,到最後我也依然會變成落湯雞的。”
“啊?”她有些納悶地抬頭瞧他,發現此時的他不再是冰山摸樣,反倒嘴角微微的翹著,這樣前一秒還無比不耐煩,後一秒就表情愉悅的變幻莫測,就更加讓她不明所以了。
方池墨也不理她這幅愣頭般的表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