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他想在柏林搞點新聞的話,很簡單的,頻繁的高調現身一下,再不然把廖遼和玫瑰力量拉過來幫自己站臺,新聞熱度肯定立刻就起來了。
但是,沒有。
除了在電影節剛開始那時候,肯定是需要亮個相表示自己已經來了,其它時候,他大多就是轉著看電影,在約翰·戴斯的介紹下,進行一點不算繁重的社交活動,然後就是靜靜地等待屬於《紅高粱》放映的那一天的到來。
當然,雖然他美國去的少,但畢竟也有朋友,更何況,就算他不熟的,廖遼也熟,這個時候,只要來柏林了,大約都是要打個招呼聊幾句的。
李謙就算再低調,也不可能拒絕這個。
比如,約書亞·克里斯。
然後,兩人約在柏林街頭一家咖啡館閒聊、大笑,以及分開時彼此擁抱拍肩的照片,就被當地的媒體記者給拍了去,登上了當天的晚報。
但其實,李謙更看重的,反倒是另外的一次見面。
國內著名的才女導演,章子芳。
她的電影在歐洲三大電影節都很受歡迎,大家都特別歡迎她來參展,但讓人無語的是,加一起來了四五次了,每一次都是空手而回,充其量也就是拿個安慰獎而已,去年的《團團圓圓》也沒能實現獎項上的突破。
不過今年收到邀請,她還是來了,帶著她的新電影,《承諾》。
今年國內過來參加柏林電影節的,就《紅高粱》跟《承諾》這兩部,倆人在國內時雖然談不上熟,也就是點頭之交,但來到了異國他鄉,同樣變成了「外國人」,卻一下子就顯得親近了不少。
上午李謙去看了一部參展的法國電影,足足半小時的床戲,偏偏身邊坐的還不是自己的女人,李謙只好猛喝了幾杯咖啡來壓心火。
然後,中午趕到約好的餐廳,跟章子芳見了面一聊,原來章子芳上午也去看了那部電影,於是兩人心照不宣地相對大笑。
那種片子,國內是沒人敢拍,也沒必須要去拍的——你拍了,別說上映,相關的政府部門只要聽說,一般就直接抓人了。
所以,你說藝術也好,色情也罷,反正即便是對歐洲文藝電影比較推崇的國內電影人,在多年受國內的制度的影響之下,絕大多數人對歐洲那些所謂的電影大師們玩的這一套所謂藝術,其實並不太感興趣。
反倒是一些遊走在紅線附近,有情慾,但重點是人性,或重點是愛情的一些文藝電影,不要說在歐洲,其實放到中國,也是有不少人喜歡的。
1998年,周陽華的東方傳媒旗下的東方院線,就曾從歐洲三大電影節的獲獎電影中批發了一批片子回來,結果一部義大利的文藝愛情片,充其量也就幾個漏兩點的鏡頭而已,主要賣點其實是愛情,居然在國內拿了一千三百多萬的票房,把東方傳媒得意得不輕,到處宣傳。
據說當時一共買了十一部電影的中國放映權,東方傳媒才只花了170萬美元而已,摺合人民幣不到350萬!
兩人各自點了自己的食物,坐著等的功夫,先聊幾句柏林,再聊幾句上午彼此的活動,相視大笑幾句,然後彼此恭維幾句,飯菜就上來了。
吃罷飯,才是真正聊天的開始。
而且,這是李謙第一次認真地和這位國內最著名的女導演聊天。
她今年應該是剛到四十歲,卻已經是有過十幾部作品的老導演了,這個時候在柏林見面,她一如既往的氣質優雅、著裝素淡,說起話來輕聲慢語,吃起飯來也是小口慢嚥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成熟的南方小女人特有的優雅與恬淡。
跟她聊天,感覺很好。
只是會有些怨氣。
畢竟,光柏林電影節她就已經來了這是第三次了,但第一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