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聲音舒緩而又富有磁性,非常有感染力,比電視上許多矯揉造作的主持人強多了。然而現在,再優美的嗓音也不能讓陶園安靜下來,她更不可能靜下心來去聽大頭蜿蜒曲折的表達。
這兩天,陶園不停地找我。範大哥,我怎麼辦,要審了。範大哥,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啊?範大哥……
我的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那天晚上,剛到7點鐘,按說正是我開始工作的時候,她又來了,在我那兒一坐就不打算走。最後,我被她纏得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把他帶到大頭那兒去。大頭倒好,安安靜靜地聽完陶園的嘮叨,轉身找了本書出來,開始給我們念,好像他是老師,而我們是來求學的學生一樣。他念得很安詳,如果此刻他穿了一身黑袍,保準像一個教士。我心裡偷著樂,管他念什麼呢,只要能替我擋一回箭就好了。
陶園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她不停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她行走的速度比大頭說話的速度快多了,外人看起來像是兩個高手在較量耐心,非常滑稽。屋子本來就小,從門口走到書桌旁也就三四步的距離,她就反覆地這樣走。所以看起來,更像是在轉圈子。大頭越念越慢,她卻越走越快,鼻孔的出氣聲也越來越大。大頭看都不看她一眼,照樣念自己的。最後,陶園終於忍不住了,她走上來,一把奪過大頭手上的書,扔到床上,氣憤地說,我就知道,你們不著急。是啊,又不是你們的事,你們著什麼急!好,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去!說完就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笑得喘不過氣來,我指著大頭說,你小子,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大頭卻不笑,他一臉的嚴肅,看著我,認真地說,你覺得很好笑嗎?
我這才止住笑,說,這丫頭,我實在拿她沒辦法了。
大頭一本正經地說,說句實在話,從內心裡,我倒是很佩服她的。她是一個不屈的人,一個堅忍不拔的人。她的身上,有佛性。是的,有佛性。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愛的光輝。
第十一章 絕地營救(7)
我看了他一眼,沒心思聽他那些理論。我說,你覺得她會這樣放棄了嗎?
大頭搖搖頭,不可能。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按她的性格,肯定不會算了的。她實在沒辦法了,還會找你的。
我說,那怎麼辦?我實在愛莫能助啊。
大頭沒有做聲。他望著屋外,嘆了一口氣,千萬要善待他們啊,他們才是城市的守門人啊。
大頭就是這樣,忽然之間,他的思路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了。我問道,什麼守門人,什麼意思啊?
大頭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這個城市,我們天天看到的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開著車,進進出出,風光無限。但是,正是那些卑微的人,守著城市的後門。在大家走投無路的時候,讓我們還有地方逃走。
我無言以對。
審判在三天後開始。
那天早上,我起得特別早。我們約好了在亞東平價廣場會合,然後一起去。遠遠地,我看到陶園站在商場門口。太陽剛剛升起,一群早鍛鍊的人正在對面的一大塊空地上跳舞,打太極拳。商場現在還沒開門,因此這邊還是空蕩蕩地,陶園一個人站在那兒,顯得孤零零的。她並沒有東張西望,而是低著頭,看著腳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直到我們走到旁邊時,她才發現我們。走近了我才看到,她的眼裡紅紅的,眼圈周圍都是黑黑的,臉色十分蒼白,大概又是一夜沒睡。
剛準備打招呼,旁邊走來母女兩個人。小女孩拉著母親的手,一蹦一跳的,時不時地停下來,一會兒望望天,一會兒又指指腳下一小撮綠草。母親趁機對孩子進行現場教學。
妞妞,看,天是藍的,草是綠的。記住了?
不,媽媽,你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