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都答應已將她父毋安善接進宮來,她苦再去請這道恩旨,豈不是,多此一舉麼?
再者,今日,從種種他反常的跡象,她隱隱覺得的不祥預兆,是關於翔王的。
可,他不說,她並不能直接去問,但,不問,不代表,她心裡放得下。
她擔心翔王.不為其他,只為,入宮這短短的三個月,每次危險之時,在她身邊的,總是翔王。
隨著她的話,他又開始笑,這一笑,帶著冷列的意味,他將勺子復擲扔回碗內,擲扔的剎那,濺起些許的湯液,這些湯液在淡藍色的袍襟上添上些許不和諧的汙漬,她才要拿幹巾替他去拭,他卻攫緊她的手腕:
“朕警告過你的話,不要隨便就忘記。用這簫曲,用這心計,裝出關心翔王的樣子,除了讓膚對你厭惡外,不會再有其他,若不是翔王臨行前請膚定要護得你周全,今日,膚根本不會管你的事!〃
果然是翔王。
他即便出征前,都給她安排好了一切。
可,除了擔憂翔王外,不知為什麼,當西陵夙說出這番話,她的心,又開始隱隱疼痛起來。
而,他攫緊她的手,清晰地看到她眼底,那一抹一晃即過的神色時,莫名的,鬆了手上的力度,只牽著她的手,霸道地往門外走去。
一路行去,有宮人要跟上,可他厲聲摒退他們,禁軍也不敢違背帝君的心思,只遠遠地跟著。
他牽著她的手,走得很快,走去的地方,她認識,是昨日,他騎馬帶她去的山谷。
今晚,月朗星疏,氣溫熱得讓人有些難耐,她被他牽著,又走得那麼急,很塊,就香汗涔涔。可,他依舊沒有緩下步子,拖著她,朝那山谷行去。
走到那處湖邊,這一次.她不必涉水過去,源於,水位忽然變得很低,她可以踩在鵝卵石上,涉過湖去,但,今晚,這些鵝卵石很是燙的,她薄薄的絲履底,走過去時,能覺到足心被灼到,隨著走上岸堤,足心被灼到的地方,每走一步都疼痛難忍,可她沒有吭聲。
她以為他要帶她去那小鎮,可這次他竟是帶她從一條極其崎嶇的小道,攀上了那處山脈。
登上山脈,站在一小方凸出的山地,俯瞰山谷,月華柔和的拂在他和她的身上,但,此刻的氣氛,卻沒有因著柔和的月華有一絲的緩和。
她清楚他不是單單想來賞月色風景這麼簡單,直到他的話語徐徐從薄唇中溢位,竟是一句:
“知道朕的母妃是怎麼死的麼?〃
她沒有應聲,縱然,她聽宮人提起.似乎是在誕下翔王時,難產薨逝的。
可,或許,這並不是實情。
“朕的毋妃是從這裡吹著簫曲,跳著那支鳳闕,然後,跳下去,摔死的。”
從齒間一字一字擠出這句話,她能聽得懂他言辭裡的悲痛,“朕從那一年,就沒有了母妃,在宮裡,沒有母妃的孩子,要安然地長大,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可朕不僅活著走了過來,還把翔王照顧得好好的。這世上,他是朕唯一的親人,也是朕唯一的軟肋。朕不會容許任何人離間朕和翔王的感情,如果有,朕會親手殺了那人!”
她沒有想到,康敏皇貴妃是這般死的。
她更沒有想到,那支鳳闕簫舞竟是場絕跳。
然,她曾在他跟前,跳著那樣的舞,他又要抑制得多麼辛苦,才能抵去那心底再次被喚起的失母之痛?
她的自作聰明,原來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這一點,是她沒有想到的。
後半句的警示,她沒有聽進去,或者說,對她而百,她根本沒想過去做他警示裡的事。
眼底有朦朧蘊上,她想說些什麼,可嘴唇哆嗦,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驟然.他鬆開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