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賜的,進宮的時候,那名冊上的,才是她的本名——明露。
很簡單的兩個字,喊起來,也是比蒹葭要響亮,可,卻是不能再用了,能叫的,也只是如今‘露兒’這兩個字。
沒有避諱西陵夙,他對她的身份,或許也是清楚的。
於是,窈娘不再夫人夫人的喚,只開始叫她露兒。
玲瓏衝她甜甜一笑,才要說話,突然聽到院門口傳來些許動靜,玲瓏下意識地回頭,恰是西陵夙從附近的山上砍了些許柴回來。
每隔三天,他都會獨自去砍些柴給窈娘生爐子,只是,看上去很尋常的事,但,蒹葭卻是覺得有些異常,源於,他修長的掌心,沒有留下絲毫握斧該留下的印記。
然而,她哪怕注意到了這些,始終不會去多想。
有些時候,令自個能忽視一些事情,往往會比較快樂。
一如現在,她刻意忽視,玲瓏見到西陵夙時,眼底流露出的那種目光,這種目光,是一名情竇初開的女子,見到心儀之人時的目光。
是啊,西陵夙生得如此丰神俊朗,除去他手握的權勢外,若論樣貌才學,其實,同樣是頗讓人心動的。
“玲瓏,這是露兒的相公,你可以叫他皓哥哥。”窈娘笑著繼續說道。
玲瓏臉微微一紅:
“才不要呢,也不見得比我大多少。我去幫忙生爐子。”
她徑直走到西陵夙旁邊,去拿那堆才放下來的木頭,手碰到木頭時,卻‘哎喲’地喚了一聲。
“你這丫頭,怎麼毛毛躁躁的。”窈娘一邊說著,一邊心疼的走到玲瓏身旁,該是木樁刺到了她的指腹,但蒹葭清楚,窈娘做女紅已經看不太清楚,更何況,要從指腹裡挑出這根刺呢?
果然,窈娘對著初升的太陽照了半天,都照不出那根刺在哪,玲瓏稍稍上揚的眼梢偷偷地繼續覷著西陵夙,是想讓他幫忙取刺嗎?
蒹葭瞧著這一幕,想起那晚在山上,他幫自己足底取刺的情景,抿了下唇,從一旁的樁子上端起一碗涼好的茶,徑直走到西陵夙。
而西陵夙卻沒有理會玲瓏,只走到水缸才要舀起一勺水喝,卻被蒹葭遞來的一碗茶攔住:
“水太涼了,傷胃,喝這個吧,昨兒個才採的一些嫩尖,雖不是好茶,卻是能祛署氣的。”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十分輕緩,西陵夙接過茶碗時,她抿嘴笑了一笑,嘴角竟是隱現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以前,他倒從來沒發現,她笑起來,在嘴角那,竟是有這般動人的酒窩。
怔了一怔,她已走到窈娘身旁:
“我來吧。”
她很熟絡地執起玲瓏的指腹,拿細針眼明手快地一挑,那根樁刺就被挑了出來,玲瓏皺了一下眉頭,好像竭力忍著疼,見刺挑了出來,方展開眉頭,甜甜笑道:
“露兒手真巧。謝謝你幫我挑了刺,這個送你。”
從腰間取出一個隨身繫著的荷包,徑直塞給蒹葭,旁邊傳來窈娘碎碎的聲音:
“這丫頭,別忘記,一會要去你李嬸家,給你李哥繡的荷包,可記得帶上。”
“放心,忘不了。”玲瓏說出這句話,眼晴卻越過所有人,去尋著西陵夙的身影,而西陵夙早已回了屋子,不在院落中。
這一日下午,張叔、窈娘便帶著玲瓏按照習俗去李家,商量兒女的婚事,晚飯自然也不會回來,窈娘本要給他們預備一些吃食,西陵夙卻是一口回絕,說是今晚,不必費心他們的事。
所謂的不必費心,是西陵夙破天荒地躺在榻上,睡了一個下午,待到月上柳梢的時候,他才起來,瞧見蒹葭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就著油燈給他補出宮時的那件淡藍袍子。
袍子已經洗乾淨了,但,先前她養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