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謠言經宮闈各處繪聲繪色地傳來傳去,逐漸成為了欽聖夫人失寵的真實原因。
後宮的流言,讓千湄氣得發落了幾個嚼舌根的小宮女,卻依然止不住流言的勢頭,而,蒹葭卻仿似毫不在意,只在宮裡安然地處理著各局報上來的瑣事。
“娘娘,這是尚宮局各司為中秋準備的各項器物,請娘娘過目。”千湄奉上一受厚厚的單冊,雖然距離八月十五還有大半月的時間,但各項準備事宜卻早已展開。
今年是新帝繼位來的第一次中秋,加上又恰逢平定了內憂外患,自然更受矚目,必得好生操辦。
蒹葭只淡淡地翻看單冊,如今的她雖然已能開口說話,可嗓音卻再恢復不到昔日的圓潤動人,沙啞得很:
“各宮預備獻的才藝也要早早報上來。”
“是,各宮娘娘的才藝明日就會呈給娘娘。但,剛尚宮局來說,此次的中秋獻藝要額外多加一出,至於是哪出,卻又不肯說,只說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蒹葭仍是淡然地翻閱冊子:
“那就把這預留的一出排到最後。”
“娘娘,您準備了什麼才藝?”千湄終是忍不住問道,眼見其他各宮娘娘早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惟獨娘娘卻似乎是壓根沒有預備要獻藝。
“本宮嗓子壞了,身子也大不如以前,要獻舞恐怕也不能了,倒不如,把這機會讓給其他娘娘吧。”
“但,娘娘可以吹蕭啊,娘娘吹的蕭可比汝嫣小姐都好呢。”千湄絮絮地說。
“你呀,又說了不該說的。”蒹葭溫婉地一笑,“好了,這些冊子本宮審過了,分發給各局吧。今日晚膳不必多傳,照著昨日的就好。”
“娘娘,您再用這麼少,身子怎麼好得快呢?您總該為將來打算一下,難道就這樣在這宮裡過一輩子?”
“那本宮該怎樣過呢?”蒹葭將冊子疊好,若有所思地隨口問道。
“如果娘娘不在意聖寵,總得為自個留條後路,這宮裡,娘娘唯有懷得帝嗣,以後,哪怕沒有聖寵,都能安然終老。”千涓低聲說出這句話,這種話,若擱到以前,再怎樣,她都不會說的。“對了,太后在儷景行宮還好麼?眼見著中秋到了,這次司膳司新制的月餅,著人送一盒過去。”
月餅是司膳司今年特意用碾細的茶粉製作而成,早先曾送了一隻給她試用,味道倒是不錯的。
可這些月餅顯見是不會顧及到宮外的,至多宮裡除皇上外,品級高的娘娘會各發一些。
“娘娘,這些自有尚食局操心,您又何必費這個神呢?”千湄嘟嘴,道。
“這宮裡,那個地方不是看著風向辦事,儷景行宮廢落多年,太后在那,終究比不得宮裡,你且照本宮呀咐去做,也算是盡了份心。”
“唉,您的心吶,都盡在不該盡的地方了。”千湄如今和蒹葭說話,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出口,事實也是如此,“這些奴婢會吩咐宮人去做,但,奴碑剛剛說的話,還請娘娘也費心想一下才好。”
蒹葭的笑意卻有些凝在唇邊,孩子?或許,零慰藉罷。她是該要一個陔子,這樣,在這寂寥的宮裡,也是種慰藉罷。
可,要個孩子,豈是她想要,就會有的呢?
從前,西陵夙翻她的牌不過是演戲的需要。
如今,西陵夙更是根本不會翻她的牌。
徐徐起身,殿外,夕陽如血,這一晚,西陵夙翻了胥貴姬的牌子,晚膳後,蘭陵宮,卻是來了一位稀客,說是稀客,是她從來沒有來過蘭陵宮,也沒有向其他諸妃一樣,彼此間會有所走動。自她解了禁足後,每日都待在自個的宮裡,並不出去,而西陵夙除了例行翻過一次牌以外,似乎也將她忘在了腦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