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罷。”
“是……”強自讓心裡麻木,卻只化作霧氣騰昇上眼底,在應出這一個字時,一顆淚仍是墜落在了手上。
他回身,眼角的餘光,能瞥到晶瑩一閃,可,他仍是毅然回過身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玉泠哭著跪在床榻旁。
榻上的太后面若金紙,氣若游絲。
殿裡的宮女都被喜碧摒到外面,那些不中用的太醫在診了脈後,也只退出去開所謂的藥方。
眼下,這裡很靜,只有玉泠的哭聲給這靜到死寂的殿裡添了些生氣。
“玉泠,哭什麼?哭有用麼?還不快去打盆水來!”喜碧是鎮靜的,她已拿來一套藥箱,裡面有她多年都不曾用過的銀針。
眼下,將近六個月的孩子墮下,太后已然血崩,若再不用銀針止血,那才是最危險的。
這行宮,說是有隨行的太醫,可見著太后這樣大的血崩,只嚇得去開方子,竟是連銀針都不去使。
是啊,若太后死在施針下,那他們定脫不了干係。
而那方子,自然見效甚微,只按著常規出血症去開,因為,若按著小產血崩去開,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小產是一道禁忌,而不讓禁忌被傳開的唯一法子,就是在事後處置掉知情的所有人。
所以,乾脆方子開得中庸,即便太后出了事,也就看皇上的發落了。
喜碧憤憤的想著,執起一根最長的銀針,若是師傅在,一切就好辦多了。可師傅不會在這,她清楚。
“好好。”玉泠迭聲應著,忙奔出去,喚兩名小宮女速去準備熱水,而她依舊哭得沒有辦法停止。
唯獨喜碧摒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在那幾處可以止血的穴位上逐一施下針去。
這些穴位同時亦是要穴,稍有不慎,反會出大差池,她即便醫術不遜於那些太醫,此時下針,卻也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萬一有點什麼,太后就沒了。
她不怕死,她怕的,只是太后會死。
這世上除了師傅對她好之外,唯有太后,是待她好的,哪怕,這些好當中,會有些許的利用,可,她仍是記著恩,而曾經,那個和她一樣記著恩的蒹葭,卻是恩將仇報!
今晚,太后沒有用宮裡傳下來的月餅,蒹葭送的那些茶制月餅,看上去倒是清新翠綠的,十分誘人,於是在她做了例行的試毒後,便稍許用了些,沒有想到,只那幾口月餅,竟成了催命的利符。
哪怕說,沒有人會蠢得在自個的月餅裡下毒,但,正是看上去無害的月餅,或許和某些東西中和,便是劇毒。
而關於毒理,她始終還是沒有學到師父那樣精深。
她竭力讓自己穩住翻騰的心緒,努力將這些針施完,眼見著,浸溼半面的錦褥上,隨著她施完針,總算不見有更新鮮的顏色染上,該是逐漸止住血了吧?
此時,玉泠親自端著熱水一直站在床榻後,見喜碧收針,忙問:
“小姐好些了嗎?〃
“替小姐擦下身子,應該暫時止了血,我去端下藥。”喜碧擦了下額上的汗才要走出殿去,忽然聽到榻上呻吟一聲,忙轉身,風初初悠悠迴轉過一口氣來。
“小姐,您醒了?”喜碧躬身到榻前,玉泠更是開心地不住擦眼淚。
“孩子——孩子——!”風初初的眼神很是散亂,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那裡,已然平坦。
她死死地撫在那處,牙齒咬緊,發出咯咯的聲音來。
“小姐,眼下您的身子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喜碧努力壓下難受,勸慰道。
“孩子沒了?”風初初說出這四個字,臉上的神情在瞬間絕望後,竟浮出了一朵妖媚的笑靨。
這笑靨讓玉泠駭得忙拉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