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磚地上,重重砸出的缺口。
這個缺口,他是知道的。
因為,那時,就是他將母妃跳崖自盡的訊息,稟告了父皇。
當時在場的,還有一人,就是陪伴父皇身旁的西陵楓。
可,西陵楓,確沒有提這處真假,僅是提了那方密璽。
那方密璽,加上沒有請出風初初,終究只成全了太師口中的那一番話。
而,倘若按照他先前的預料,西陵楓願意去做拼死一搏,無疑,他的應對之策,會請出風初初身旁的宮女玉泠,將昔日,風初初懷上西陵楓孩子一事在大殿內抖出,如此,不止是西陵楓,連風初初的下場必將是更為悽慘的。
但,西陵楓的出乎意料,或許,也正是為了不再牽扯進那一人,只自己做個了斷。
果然——
“說起來,孤要多謝皇上的成全,可,有些事,會隨著時間過去,再沒有辦法尋回。”西陵楓幽幽說出這一句。
是的,太后被賜死前,西陵夙曾召見過他,並指給了他這條路。
沒有任何交換條件,沒有任何的約束,竟只是一場成全。
或許,在當時,他是看不透西陵夙的,畢竟,在隨時間錘鍊過的記憶裡,西陵夙從來都是無情到接近冷血的人,唯一的溫情,或許也只有在對翔王和曾經的風初初身上展現過。
但,不僅那一次,讓他在驚訝中,成了真實的成全。
包括方才,他自尋死路的情形下,甘願掩護他們離開。
其實,說起來,早在嶺南那時,西陵夙對隆王的事不再追究,就昭告著這名帝君改變了很多。
只是,這樣的改變,他不清楚緣由,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不可思議的事逐漸讓他好像能讀懂西陵夙。
一如,西陵夙,許也讀懂了他。
彼時的逼宮篡位,他因著情,而西陵夙縱然彼時沒有因為情這一字,眼下,是因為情,方會這般寬容罷。
當然,這份情,卻儼然並非是來自於風初初。
所以回出這一句,西陵夙自然是聽得明白。
“你們倒真是惺惺相惜啊,好像,本王才是最大的那個傻瓜。”沉默許久的寶王驟然說出這一句話,雨順著他的額髮淌下,只將那臉部的線條勾勒得嚴峻十分。
本來當西陵楓終於聽從了他的慫恿,源於去奪回自己該得到的東西時,他是興奮的。
哪怕,他曾經出身卑微,可,總也想著,至少能證明些什麼,但這番證明,在西陵夙眼底,顯然是根本不會得到實現的,西陵夙對他有的,只是百般的壓制,甚至連親兵都被西陵夙收編都到了他親信將軍的麾下。
對於西陵夙來說,會栽培的,該只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翔王。
也因為目睹了這層關係,他不由得將希望寄託在以閒散侯身份回到帝都的西陵楓。
哪怕,先前和筱王走得再近,可,筱王對他的一些話語,卻總是有所保留的。
而西陵楓,當初的逼宮,看上去,是其忤逆,實際呢?誰有分得清那時的對錯,而,從庶人到閒散侯身份的西陵楓,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總以為,西陵楓這番回帝都,該是會試圖奪回自己應得的一切,那麼,曾經由惠妃撫養的他,在西陵楓真正奪回自己的一切後,自然亦會成為翔王那樣的人吧。
只是,現在看來,西陵楓和西陵夙,竟是如此微妙的關係,那麼,他的願望,無疑在落空之餘,只是最可笑的一枚不知所以的棋子。
“阿寶,放下匕首。皇上對你,會既往不咎的。”西陵楓看著寶王,說出這一句。
“既往不咎?難道,本王陪你出生入死這一次,只希望換來他的既往不咎嗎?”寶王狠狠說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