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然可以偶爾回去看看,但是,你大部分的生活重心將會在這裡,而這裡是日本!你——”
“我知道這裡是日本,但這關——”
“不要打斷我的話!”他必須教會她面對現實,除了外人看她的眼光,還有家族中的人。
他不想再看見她任人評頭論足、受盡嘲諷輕視,卻仍一臉困惑地站在原處,絲毫不懂得反抗。
“聽我把話說完。答應我,去學習怎麼做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等將來孩子出生,我們有責任照顧他、保護他,如果你再這樣渾沌無知,孩子怎麼辦?”他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受傷了。雨朵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擔憂皺眉、看著他開口說話、看著他將自己攬進懷裡、聽著他穩定的心跳、感覺他的手撫摸她的背……
可是,好奇怪,她竟然覺得痛。
明明沒有人打她、傷她,可是心好痛好痛……
“答應我好嗎?儘快讓自己習慣這裡的一切。”
心,為什麼在痛呢?好難受……
“你要我學什麼?”
“學習怎麼做日本人的妻子、學習如何做一個孩子的母親……當然,在這之前,你必須先學會說日文,才方便與人溝通。”他已在心裡計畫請谷口充當日文老師。
“可是……黎他們從來不要求我學什麼,只要我是我就好了。”拙於口舌的雨朵努力表達自己的想法。
然而,村上隆史壓根聽不進去。
“別提他們!”是介意也是吃醋,她總是把他們掛在嘴邊,到日本之後還時常打電話與他們聯絡,彷彿萬般捨不得似的。“現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未來也是我。”
她懂,她知道,可是他有必要用這麼兇的口氣說話嗎?
“我一定要學嗎?”她委屈的問。
“就算是為了我好嗎?我希望你不會再遭遇像今天這樣難堪的場面。”
“我並不覺得難堪。我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所以不覺得難堪。”
“就是因為你聽不懂,才必須學日文,她們說的話很……很不入流。”他拒絕透露更多。
“我為什麼要學日文好聽懂那些不入流的話?再說,她們討厭我,我也不喜歡她們,我從不跟討厭我或我不喜歡的人說話。”根本沒有必要嘛。
“雨朵。”他知道自己要說的話很嚴肅,但不說不行。“有許多事不能用你那一套去思考、去處理……”
雨朵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心痛了。
他的說法傷害了她,語氣像在說她什麼都不懂,是個累贅。
“黎他們——”
“不要再提到他們!”
懷裡的人兒因他惱怒的口吻而退縮,背脊繃緊。
“抱歉。”驚覺自己的失態,村上隆史懊惱得想撞牆。“我不是故意的。”
“那……那我可以說了嗎?”
“說吧。”終究拗不過她。他深深嘆了口氣。
“他們不會要求我學什麼、做什麼,或變成什麼人。”
她推拒了下,想離開他的懷抱,反被抱得更緊。
“雨朵。”發現她的抗拒,村上隆史感到驚慌。
這是她第一次排拒他,不是孩子氣的嬌態,而是真真實實的推拒。
“只要我是我就好,他們都是這麼說的。”所以她覺得自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更沒有什麼不對。
但……在他眼裡就好像變得不對勁了。她以為他能接受自己,就像黎他們一樣,而她也會像對他們一樣地對他——不,不一樣,這樣的想法立刻被她打回票。
她不會愛上可法或魚或聶,但她會愛上他,會因為他的話而覺得傷心難過……甚至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