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日本濱口內閣已經拒絕了張行健的提議,他們轉而在歐洲發現債券,但不妥的是,迴歸金本位時日元估價高了百分之十。這就很容易被投機者擠兌,如果日元不能在這波擠兌浪潮中挺住,那麼濱口內閣就要倒閣。而日本因為無法迴歸金本位經濟則會一蹶不振,到時候他們又不得不倒向中國。最終走向中日合邦。”這次說話的楊蔭溥,他對中日合邦極為憂慮。是以嗓音因壓抑而變得沙啞。
“孑民先生願擔千古罵名,也要實現民主共和,我不可能為了個人忍辱而破壞日元迴歸金本位之舉。不這麼做,任由中日合邦,那未來十數年內中日必定與美國對抗,以美國工業之雄厚,戰爭結果不言而喻。”說到此,楊蔭溥猛然轉身看著保君建:“既星,我們絕不能變成第二個德國!絕不能讓中日合邦按楊竟成的計劃走下去!一旦如此,這個國家將萬劫不復!”
看著肩負著中華未來的楊蔭溥,保君建為他的凝重所感,但大義是大義,擺在眼前的問題還是要處理的,他捶著腦袋好一會依舊搖頭道:“石湖啊,我雖是市政府秘書長,可政府向來管不了大理寺,明日丁斐章就要去大理寺起訴狀,這任誰也攔不住的……”
“丁斐章就不能改主意嗎?”程萬里問道,“若他能反勸大家不要起訴,事情不就結了。”
“這怎麼可能?”保君建更是搖頭,“斐章是滬上有名的大律師,既然已經接了銀行的狀子,怎可忽然反悔?再說滬上律師多不勝數,個個都希望一案成名,斐章要是推了這個案子,那些銀行總辦肯定要去找其他律師。即便他們不去找,聽聞此事的律師也會找上門去。”想來想去都不是辦法,保君建只得巴望著楊蔭溥,“石湖,大理寺真要開審,戶部能贏嗎?”
“不是開審不開審的問題,而是案子不能上堂的問題!”楊蔭溥沉聲道:“案子一旦鬧大,最怕是影響被誇大,到時候民眾一鼓動,日元肯定撐不住——日本銀行黃金儲備只有十六億日元,雖說借貸了一億英鎊,但現在只到了四千萬英鎊,而且現在世界經濟風雨飄搖,一但英鎊崩盤,他們肯定撐不住。”
“既星,你在市政府這麼久,就不知道這些銀行總辦有什麼軟肋?”程萬里插言道:“拿著這些人軟肋,不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即便有軟肋,那也只有虞市長才知道。”保君建道,“可他是甬商的頭頭,立場又素來親復興會,上次封福源立的事情,他就發了很大的牢騷。”
“那虞洽卿有什麼軟肋?”不語的楊蔭溥再次出聲,當即把保君建臉都嚇綠了。
“石…湖兄,你…你這是……”保君建結巴著,雖說他是靠著工部局裡洋董事推薦才有今天,但虞洽卿對他也素來賞識,對其悔婚更未曾在意,現在楊蔭溥要他賣主,這事情他可幹不來。
“既星,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去。虞洽卿要是不聽話的話,那就是讓他聽話。”楊蔭溥滿臉的大義凜然,“不管是誰,只要敢和中央政府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再說,滬上市議會里洋人董事議員不是不少的,他們怎麼可能不站在英美立場說話……”
楊蔭溥對滬上根本就不瞭解,即便滬上市議會里又不少洋人,但這些人的家業全在滬上——很多人來滬上時只是一個水手投機客,正是在到滬上才發了大財。本來,這些人擔心中國政府收回租界後會排擠自己,但後面國內政局數變,北京政府最終確定滬上完全自治,市政由原工部局為班底組成的市議會全權管理、市長則由市議會選舉,北京對此不干涉。這等於說滬上和清末時期毫無不同,甚至只要不違憲,市議會還可以制定滬上的專有法律。
在滬上市議會的管理下,滬上一日比一日繁華,雖然因為血緣關係洋人無法入中國籍,但利益所在,洋人議員的政治立場素來親華。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