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艾大人……”見英國人說實話,楊增新這才直接回應這個話題,反問道:“俄國進攻西域,貴國支援我們,那是不是說,俄國若進攻突厥斯坦、或者直接打阿富汗,我國就得支援貴國?”
“既然是盟友,那這自然是盟友的義務。”艾澤敦委婉說道,他擔心楊增新顧慮,強調道:“總督閣下,其實貴國搶佔了俄屬遠東地區,又切斷了西伯利亞大鐵路,俄國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歐洲戰爭結束後,俄國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先平定整個突厥斯坦的叛亂,第二個要做的就是進攻西域,如果貴國對俄國在突厥斯坦的行動不加以干涉,那麼接下來的事情……”
繞來繞去還是中亞,楊增新只微微一頓,最後卻道:“艾大人,遠東那邊如何本督不管,既然總理大人授予我全權,那麼本督要管轄的只是西域這一省之地。中亞本是俄國領土,他要平叛、要鎮壓,那都是他們的份內事,這事情本督是不會干涉的。至於貴國支援我國抗拒俄軍的心意,本督先在這裡謝過了。”
楊增新最終還是把英國人的建議擋了回去,當他端茶送客,艾澤敦很是遺憾的告辭,而在內室聽聞兩人談話的徐敬熙待英國人走了,趕緊出來問道:“大人,這英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難道也想控制希瓦和布哈拉這兩個汗國?”
“我看確有此意。”楊增新道,“結盟只是其名,他們真正想的,還是藉此先誆騙我們,然後再誆騙那兩個汗國罷了。”
“大人是說他們想借中英結盟的名義。讓希瓦和布哈拉投靠英國?”徐敬熙問道。
“正是此意。”楊增新點頭道,“中亞我們佔了先手。英國是老牌帝國,對這裡的棉花早就垂涎三尺了。只是他們名聲太臭,不拉這我們,大概大家都不信他們吧。你得發電告訴朱耐德還有布哈拉那邊的人,別給英國人給詐了,我們和他們可沒有半點合作。”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徐敬熙笑著把事情安排了下去,之後他拿出從奧輪堡發來的電報道:“大人,奧倫堡那邊來電報了,他和阿拉什那些人接上頭了。但對方好像並對我們無興趣,我們是不是該找其他人試試?”
“不必了。”楊增新道,他想解釋原因又覺得話語太長,只想了好一會才道:“這西域啊,我是光緒三十四年來的,左公平回後,此地民生凋敝,幾十年修養,慢慢也回覆了些元氣。只是中亞過來的纏回眾多。一旦沒有控制好,又要疊生大亂。
這治回啊,還是得虛其體、困其身、削其志、怠其性,只要能做到四點。那這西域必穩。只是,現在大家都倡新學、行新政,這新學新政內地可行。這西域卻千萬不可行。新學之中,不單有個人自由之說。更有民族獨立之說,此兩說貽害甚大;而新政。只會使官僚、伯克們一心為錢而毫不憐惜人命。西出陽關無好人啊!新學新政真要是在西域辦起來,那……”
西出陽關無好人是楊增新的口頭禪,作為現實主義者的他雖然勉強相信那些調自西域的新朝官員比前朝官員好千百倍,但他還是放心不下,每日依舊是六點開始處理全省公務——就像時人說的,誰家丟了一隻羊總督大人都知道,他極為擔心西出陽關的官吏、商販、遊民會激起客土矛盾。其實站在那些出關者的角度想想也是,跑那麼遠來西域,不就是為了來撈幾把的嗎,既然來了,那不撈白不撈,反正前腳出事,後腳走人,誰管得了啊。
徐敬熙想著楊增新的邏輯時,他卻把事情接著往下講,“哈薩克要併入我國,最擔憂的不是新俄國,也不是本地貴族。
便如總理判斷的,俄國歐洲戰後必定虛弱,現在又開始革命,不說新俄國能不能集結全國武力,即便他能集結全國武力,那些新上臺的革命黨也是不敢。舊俄國大敗於德國,全國於是發生革命,若是新俄國大敗於我們,那是不是俄國要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