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得幾個大字?這年頭講的是白紙黑字的契約,誰理你口頭約定,上回買劉家的地不就給坑了,人家欺你肚裡沒墨水,市價一百兩硬是多添兩橫筆,你就白花了兩百兩買地,一百兩成了三百兩。
“若說有個文筆生花的書生女婿,誰敢坑你呀!一行一列全給你看得仔細,何況你就這麼個閨女,不想讓她嫁到人家家裡吃苦受罪吧!魏家那小兒胳臂肘細得像竹竿,將來你女兒嫁入魏家可就威風了,斯文相公哪敢對她大小聲,還不疼如手中寶?”
“嗯,好像還不錯……”可以考慮。
一個時辰後,兩條累得背脊都挺不直的人影分別從朱漆大門走出,兩人互看了一眼,像個小老兒似的走到街中央會合,久久不發一語。
“累垮了。”天哪!趙家的粗人簡直是一頭牛,蠻得很。
“是很累。”他全身痠痛,只差沒含口魏老爺的酸氣,之乎者也的揹簍書在背上。
“成了嗎?”葉妍不抱希望的問。
疲憊的神色慢慢浮現一層笑意。“不要嫁妝,人嫁過去就成,你呢?”
“咦!這麼好說話?趙老也點頭了,免聘金,大開流水席宴請親朋好友就好。”她口都磨幹了,才說動石頭移位。
“看來我們都成功了,感覺挺有成就感。”李承澤笑著咧開嘴,感覺比自己成親還開懷。
她揶揄的酸上兩句。“你有當媒人的本錢哦!要不要改行和我搶生意?”
俊臉微赧,難為情地撫撫後腦勺。“別取笑我了,還不是你耳提面命教得好,我哪敢居功。”要不是她一再鼓勵他,要他放開心胸,不去在意外表是否與人相同,勤於和人溝通、交談,他才在她的推動下跨出一大步。
“嗯!嗯!沒驕矜自大,搶我功勞,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突地,一陣腹鳴聲由兩人空腹傳出,他們同時一怔,繼而笑聲輕揚。
“看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請你上館子吃一頓。”
“不用啦,自個兒家裡吃吃就很豐盛了,不要浪費銀子。”她鑽錢很辛苦,早出晚歸不得閒。
李承澤毫無所覺自己已把葉家當成是自家,自然而然地說出自個兒家裡,彷佛他們是出外打拚的小夫妻,一做完差事便相偕回家。
這時候,剛好有輛橫衝直撞的馬車經過,他眼捷手快地將身側女子拉入懷中,兩手緊緊環在她腰上,唯恐她受傷。
葉妍羞赧地抬起頭,望進那雙勾人魂魄的藍瞳裡,卜通卜通的心跳急如擂鼓。
“你看……”
“我想……”烏瞳裡藏著羞意,藍眸中多了無措,兩人相對無語,卻又有千言萬語想說,唇瓣難啟。李承澤心裡是喜歡她的,可是他身邊的危機尚未解除,他不能自私的將她捲入其中;而葉妍則是早已心動,這陣子與他同住,他的勤奮,他的才學,他的笑容在在令她悸動不已,但她想他只是依賴她,當她是湖裡的一根浮木,對她的信任只是出自一時的無依,並非真心喜愛她,哪天等他復原了,他們又是對立的死對頭。
誰也不開口,默默地將愛意往心裡藏,讓暗生的情動萌不了芽,發不了根,蜷縮在停滯不前的朋友界線。
“妍兒,我牽著你走才不會走散,街上太危險了,老有人胡來。”他握著微涼小手,表情有些不自在。
“嗯!好呀!反正你個頭壯,真有事就推你去擋。”葉妍顫笑地握住大手,神色顯得羞澀。
夕陽西下,彩霞滿天,日落餘暉照出兩道執手而行的長影,由地面拉到天際,落入夜的盡頭。交握的手心透著暖意,兩人的心一陣暖烘烘,晚風拂來,拂不去滋生的情絲,好似葉妍的繡線,纏繞著他們,絲絲糾纏。一樁喜事串成兩顆坪然跳動的心,沒人在意誰的髮絲如霜,或是眸色深藍,在旁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