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幾十遍不要管我了!”淩水月嘟囔著小嘴,百般不甘不願,斜眼裡瞥那青年男子,心道此人真是固執,自己好說歹說,他甚至連個不字都不肯回應,真是悶死了。
這青年男子正是七妙,原來那一日中,凌霜華檢視自家妹子宿疾情況,竟發現她因著在七妙的身邊,糾纏經年的陰弱之病未見發作,凌霜華心中驚奇,想到水月小妹所患乃是先天之症,昔日裡道統凌、宗、田三位高人合力尚不能治,最後只好以宗海鳴傳授凝水絕來補陰弱不足,維持其孱病的身體,這才使淩水月一直待在深山之後修煉,捱到了今天。
“當年父親也曾訪過元功屬水之人,但若七妙真人一般體內水寒真氣之盛,竟似深不見底的,卻是遍尋莫見,若他能夠相助,這倒是小妹治癒疾病的大好機會,她這般思索,又想到父親曾說過,他曾拜訪過九鹿山上嚴書寺的主持覺仁禪師,經他指點,若有一元功屬水有內力充沛之人肯使出真力,再經覺仁出手相助,或可治癒淩水月這先天不足之症。
當日裡凌縱雲初遇七妙之時,之所以沒向其求助,是因為其人體內水寒真氣雖然磅礴,但七妙受困於此,並不能全面施展出來,所以雖然真氣多了,也是無用,今日裡他卻是將水寒真氣融匯為己用,揮灑自如了,故而凌霜華起了拜託七妙先送淩水月去九鹿山上尋訪覺仁和尚,不管這得道老僧能不能救治好水月,再在詢問後送其回到道統。
七妙正無他事,一時魔主也未召喚,便是欣然領命,一路帶著淩水月向北走去,那淩水月如何肯從他一起,幾次想跑,然而七妙像是腦後長眼一般,無論淩水月花招百出,怎麼著跑掉,都能在一二里開外的路上碰見正抱著手等他的七妙,這水月姑娘試了幾次,總逃不脫,終於無奈的被他趕著往江南去了。
一路上江南風光,恬淡適然,桃紅柳綠似都溶在了清風裡,江山風月,任文人騷客憑欄悵惘古今,這裡民家殷實,清雅成風,南音糯糯,伊伊唱曲,也是頗為動聽。
七妙從南疆第二次到這江南水鄉,覺得此地景緻,卻是與南疆之中丘陵橫列,青山環繞,梯田綿延,濁水盤盤的景色完全不同,便不理淩水月聒噪,一個人看的饒有興致,然而那淩水月卻是一直被縮在大山深處,尋常時候,看的盡是山水綠樹,如今只想在江湖闖上一番,哪裡願意漫溯在這水河山秀之中呢。
她當然一肚子不滿,絮絮叨叨許久,七妙細心聽著,倒是不知不覺想到昔日李緲華,當日她也是剛剛從西崑崙跑出來,直墜入撲面而來的江湖風塵,卻終如零落桃花,隨水飄零。
七妙想著如此往事,心中忽然一陣疼痛,再看喋喋不休的淩水月中,面色卻是溫柔多了,他只希望這俏麗的水月姑娘莫在有什麼差池閃失,一路只求儘速送她治癒頑疾,平安回到道統。
這對兒彆扭的組合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餘杭,這是一座不大卻破精緻的城池,四面高牆環繞卻沒有隔開牆外的風景,花樹遠山皆入得牆來,城裡城外熙熙攘攘,到處是走進走出的人群,不過來往人數雖然很多,卻是井然有序,不曾有一絲擁擠喧鬧。
七妙隨著淩水月向前走去,只見這小丫頭入了這城池之中,宛若投入那花花世界,緊縮的眉頭嚯的一下開啟了,在她眼前,那街頭市販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往來車馬,酒肆茶樓,正組成了一個多姿多彩的紛繁世界,滿眼所見,皆是她從小未曾享有過的生活。
淩水月看的心動,急不可待的投入這市井生活之中,看看這兒,摸摸那兒,小橋流水,橋邊小攤子上老婆婆正在穿針引線,將親手納好的鞋墊排成一列,正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感覺,淩水月頗為觸動,胡亂懷抱起幾雙繡著龍鳳花紋,不知大小是否合腳的鞋墊,朝七妙努努嘴,一使顏色。
七妙和善的笑了笑,自然從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