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壁不由愣了愣,心道:聽他這話,莫非曾經想殺什麼人而殺不了?
他一愣神的功夫,黃芩已將兩個癟了的皮囊扔到一邊,迅速探手拔出背上寶刀。
只見得一聲呼嘯,他已催動馬匹,衝了上去。
韓若壁見狀不再多想,不甘示弱地拔劍抖韁,與之並駕齊驅而上。
這時,沈瓊樓已氣得快要吐血了。
他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爪牙們一個個倒在了飛來的標槍之下,卻是力不從心,恨的幾把鋼牙咬碎,怒的就要髮上衝冠。而且,他身邊,柴恆還在慌不迭的閃躲之餘,向他咕囔抱怨什麼“花老大功夫請來了湯巴達,關鍵時刻卻瞧不見人影”云云,真是要把他的肺都氣炸了。可惜黑暗中,對方槍雨不絕,沈瓊樓空有一身本領,也只能自顧閃避,無計幫扶別人。
忽然間,槍雨驟停,但見遠處那人已用盡了標槍,拔刀縱馬衝了上來。
這一刻,沈瓊樓真是連眼睛都紅了!
他知道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雖然那人定是武藝高強之輩,但這麼連續不斷的遠距離投擲標槍,任他武藝如何高強,體力也不可能不受影響,內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當然,對於內家好手,只要得了片刻喘息之機,恢復速度可以很快,但如果能在對方恢復之前,迅速與之展開硬戰,迫其倉促應戰,自己必能大佔便宜。
想罷,甚至來不及招呼一下柴恆,沈瓊樓暴喝一聲,原本低伏著的身軀,如同強力彈弓一般彈射而出。他掌中的長劍倒握著,伏於手臂之上,緊貼在背後,空著的左手捏出一個劍訣,提於胸前,幾乎足不沾地的凌空飛起,快若流星,直奔黃芩而去。
見沈瓊樓全力衝刺而出,知道定是衝著那投擲標槍之人去的,柴恆不假思索的也飛身跟上,意欲和沈瓊樓一起對付那個殺的他們人仰馬翻之人。只是,他起步稍晚,速度也大不如沈瓊樓,是以幾個起落後,便被拉開了好幾丈之遠。
柴恆之所以全力跟上,皆因胸中的惱火一點也不亞於沈瓊樓。
其實,他的性格頗為複雜,有暴躁魯莽的一面,亦有陰沉狡猾的一面,但總體而言,仍稍嫌暴躁魯莽。實在是剛才的那陣槍雨,把他壓制得太久了,現下才會忍受不住,暴跳如雷,氣惱的難以自制。
看見二人來得兇狠,黃芩‘嘿’了聲,嘴角泛起一絲略帶殘忍的冷笑,道:“好輕功,‘草上飛’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身邊的韓若壁嘻嘻笑道:“這裡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哪來的什麼‘草上飛’,該是‘沙裡飛’才對。前面這個扎手的留於你,後面那個慢吞吞的就交給我吧。”
話音剛落,兩邊的距離已不足十丈了。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黃芩和韓若壁飛身而起,棄了馬匹,似乎想以輕功繼續衝刺,迎上沈瓊樓和柴恆。
在外人眼裡,他二人放著‘縱馬衝鋒’的狠招不用,居然各持刀劍,獨力而上,難免讓人有些難以理解。但事實上,他們畢竟只是武功高手,而不是軍中騎兵。軍中騎兵,不但有適合馬戰的兵器,如長槍、馬刀之類,而且都受過專門訓練,善於在馬上藉助馬的速度衝刺、劈砍。可是,對他們這樣的武功高手而言,內力發自丹田,外力發自腳跟,貓竄狗閃,兔滾鷹翻,全憑腳上的功夫,一旦雙足離了地,武功就要打個折扣,是以,馬匹反而會限制他們盡情施展自己的武功,因此在靠近敵手的時候,才要躍下馬來,在地上相搏。此所謂術業有專攻是也。
眼見距離已越來越近,沈瓊樓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他發現,那個用標槍屠殺他們之人,竟然是在大樹溝時遇見的那個傷了柴恆的臭小子。
沈瓊樓口中惡狠狠地喝道:“原來是你這條歹狗!在大樹溝時我就該宰了你,我好恨哪!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