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下半年若是也沒收入,那就算是免了稅收,這日子怕是也過不下去了。
到了絕境,這請龍王不管有沒有用,他們都是要試一試的。
“定河的水已經乾的見底了,這天氣雖然有些轉涼了,但我看著,想下雨,還是有些懸。”林仲修嘆口氣:“實在不行,咱們就請了龍王,也別讓其他人出錢了,就咱們林家將錢給掏了。”
對他們林家來說不過是幾十兩銀子的事情,可現在大旱,對別人家來說,這銀子估計就是十來年的積蓄了。
“也行,既然要請,就多請一些。”林老太爺點點頭,皺了皺眉:“水井裡可還有水?”
“我估計著,還能再撐半個月,半個月之內若是還不下雨……”林仲修雖然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還不下雨,那估計是連井水都沒有了。
“那這事情就得趕緊辦。”林老爺子吩咐了一聲,頓了頓又說道:“改天請了打井的人過來瞧瞧,看能不能挖個深水井出來,若是能,咱們就給村子裡挖幾口深水井。”
林叔皓一一應了下來,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飯,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高大嫂就過來了,這會兒就是想幹活兒,地裡都沒活兒讓人幹,她拿個個鞋底進門,一邊做,一邊和劉珍珠說話:“田家,就是田春桃家,你還記得不?”
“怎麼了?”劉珍珠當然記得,兩家雖然不太走動,但住在同一個村子裡,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田家?
“他們家打算去縣城呢,旱成這樣,地裡的糧食是沒了,他們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加起來可就有幾十口了,都留在家裡,那家裡的糧食就不夠吃了。”
高大嫂嘆口氣:“所以,田家的想要去縣城找個活計,雖說縣城也旱,到底是比咱們村好點兒。”
他們屬於縣西,縣東最最東邊有個鎮子,六月底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雖然不大,卻也緩解了乾旱。而縣城中間有個定河,再怎麼幹旱,也有一口水喝。
“真的?他們在縣城沒熟人沒親戚的,這去了可不好落腳。”劉珍珠有些驚訝的說道,高大嫂點點頭:“可是也沒辦法,他們家壯勞力多,只吃不幹的,家底也耗不起,縣城雖然不好找活兒,可就算是討飯,也能比在咱們田家莊能多討出來兩口。”
“對了,老爺子呢?學堂不是放假了嗎?今兒怎麼沒瞧見老爺子?”高大嫂說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來問道,自打林君安他們進縣城考試,學堂就放了假,當然不是因為老爺子惦記林君安他們,而是旱情嚴重,家裡的小孩子也沒心思念書,索性就給放假了。
“村子裡的幾個大伯大叔的,一早就將人叫出去了,說是商量請龍王的事情呢。”劉珍珠也嘆氣:“這天氣不好,吃苦受累的就是咱們老百姓,不過啊,依我看,田家的人實在是沒必要去縣城,縣太爺之前不是已經上了摺子,想求朝廷給撥救災糧的嗎?若是到九月還沒下雨,估計這救災糧就要下來了。”
“估計是等不得了。”高大嫂笑了笑,劉珍珠也不願意多說田家,就繞開了話題:“之前不說是去下聘的嗎?定要日子了?”
“定好了,大牛年紀也不小了,我就想將日子訂到今年,八月十六去下下聘,兩邊定親,十二月十六成親。”說起兒子的婚事,高大嫂就多了些笑容:“辦好大牛的事情,就該說杏花的事情了。”
“杏花女孩子家家的,是要嫁人的,你可得好好挑選一番。”劉珍珠要斷線頭,將衣服拎起來看了看,用胳膊丈量了一下,長短還算是合適,就滿意的點點頭,拿到眼前換個袖口繼續做。
“那是自然的,女孩子家家的,一旦嫁了人,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照顧孩子,還要和妯娌搞好關係,也就當姑娘的時候能享受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