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兄和墨兄都在拼力廝殺,我又怎麼能當個縮頭烏龜。既然跟在爺後面做了貼身侍衛,那保護爺的性命就是我的責任。”蘇窈垂著眼眸面無表情地說道。
沈彥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給她包紮。
“倒是個有責任心的。”
蘇窈聽不出他情緒裡的話語,也捉摸不透眼前之人,不知道他是真心誇她,還是帶著譏諷,她只能保持沉默。
“他們和你不一樣,他們跟了我十幾年,說是家人都不為過。”
沈彥州雖然在說話,但手上沒停,動作熟練地將她受傷的地方綁了個結實。
蘇窈像是知道了他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爺說得對,拿十兩的月銀就應該幹十兩銀子的活,我逾矩了。抱歉,下次不會。”
沈彥州被噎得喉嚨一緊,差點氣笑了,他是這個意思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張膽地頂撞他。
他抬眸看著眼前的少年,低垂著頭,長長的眼睫覆在那雙帶著點嫵媚的桃花眼上,看不清眼裡的神情。
因為生病,本來就尖細的下巴變得愈發的消瘦,臉頰微鼓,那張比女孩還漂亮的臉上帶著點孩子氣的倔強。
沈彥州突然手指有點發癢,想捏捏他的臉。
這麼想著,他也無意識地這麼做了。
當沈彥州的手捏上蘇窈臉頰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蘇窈心裡翻湧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一派平靜之色。
以前聽丫環們私下裡議論,京城裡的達官貴人,許多人都喜歡去那些風雪場所,有的找女人,有的找小倌,有的甚至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想到這裡,蘇窈不禁一陣惡寒,這個傢伙不會也喜歡男人吧?
她嚇得連退幾步,突然聽見頭上傳來一聲輕笑,仿若春風拂過耳畔,帶來一絲絲酥麻的癢意。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
男人看著她的眼眸深沉幽靜,黑色眸子映襯在的水潤的眼波中,像月夜下的古潭,靜謐、深不見底。
而蘇窈一眼就被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給吸引住了。
平時清冷疏離的臉上帶著難得一見的笑容,仿若海棠花盛開般絢爛,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裡有著柔和的光,令人沉醉其中。
她有一瞬間呆愣住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笑,那張平時冷若冰霜的臉上彷彿被春日暖陽照耀著一般,又似浸潤在溫泉之中。
她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樣的男人,無論是男是女,只要他願意,估計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吧。
見她突如其來的呆愣,男人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不過轉瞬間又恢復了淡漠疏離的表情,站起身來,“今天之事,你護主有功,自己去沈墨那裡支取五十兩銀子當做獎賞。”
說完,朝她揮揮手,“出去吧。”
蘇窈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門口,她沒聽錯吧?五十兩銀子!
對現在的她來說,這可是筆鉅款啊!
原本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心裡的鬱悶和怒氣也瞬間煙消雲散。
跟在這人後面,除了時不時來個驚嚇,其他的,比如壞脾氣什麼的,倒也不是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