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也不管他,咬著牙低著頭,專心地清除傷口已經化膿的腐肉。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沒有任何麻藥的情況下,幫人處理傷口。
細細密密的汗珠從額角慢慢地沁出,然後又一點點匯聚成大大的一滴,順著蘇窈的臉頰滑向下顎……
等處理完這一切,蘇窈累得癱坐在床邊,兩人俱是滿頭大汗。
蘇窈拉起他的衣袖,給他胡亂地擦了擦汗,自己也隨意地抹了一把。
然後將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上好的金瘡藥,倒在了傷口上,用紗布重新包紮好。
蘇窈避開他受傷的部位,開始給他進行物理降溫。
一個時辰後,男人身體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
蘇窈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她已經盡力了,至於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吧。
蘇窈看了眼仍昏迷不醒的男人,將借用匕首和金瘡藥放了回去。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的雪似乎已經停了,只是天氣仍然陰沉沉的,看這樣子,估計還有一場大雪。
一陣寒風從堂屋門口吹進來,蘇窈剛才出了一身的汗,現在被冷風一吹,渾身冷得哆嗦了一下。
正好趁著男人昏睡過去,她可以安安心心地沐浴一番。
燒好熱水,她回到房間裡,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仍舊穿上那身破舊的棉襖。
不是她喜歡,而是原主只有這一身。
估計值錢的東西都典當出去給她爹治病了。
原身至少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她剛才看見男人的房間裡有一件斗篷,而且好像還是狐裘材質,可以先借來穿穿。好歹救了他一命,不至於這麼小氣。
斗篷剛穿上身,蘇窈就感覺自己好像活了過來。
真暖和!
她把男人房間的炕裡又添了點柴火,至少在病死之前不會被凍死。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很多事情都是她曾在外遊歷時見識過的,雖然沒做過,但至少,知道要怎麼做。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出去弄點吃的回來,如果可以的話,看能不能找點去毒的草藥回來。
傷口的毒素雖然已經清除乾淨,但看他傷口的樣子,受傷應該已有幾天,毒素估計已經進入了身體裡面,必須找點草藥回來,將身體裡的毒素清理一下。
看了眼腳上的鞋子,又跑回到男人的房間。剛才她就看見他的箱子裡還有一雙新的皮靴。
嗯,是鹿茸皮靴,暖和。
她為了他的身體才進山,所以借用他的東西也不算過分吧。
蘇窈穿得毫無愧疚之心。
又去柴房裡拿了一把鐮刀,掂了掂。心裡突然想到之前的那把匕首,連忙放下鐮刀,回了趟房間。
出來時腰間多了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背上揹簍就出發了。
今年的雪,異乎尋常的大,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被凍死餓死在這寒冷的冬日。
蘇窈雖心有憐憫,但終究再無法如以前那般,廣開粥棚藥堂,施粥贈藥。
現在的她,連自己的明天是何模樣,都無法保證。
如今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確保自己和家中躺著的那個人,能夠活下來。
蘇窈堅定地朝山中走去。
道路早已被大雪覆蓋,-腳踩下去,整個靴子都陷了進去,半天才走了一小節路,渾身都發熱起來,這下不用擔心要被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