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以這種方式,給他一點慰藉。
沈彥州側過身,和坐在腳踏上的人四目相對。
他眼中悲傷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傾瀉出來,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知道大哥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蘇窈不用猜,也知道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他對我說:‘你去死吧。’”
沈彥州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冬日的那一天。
少年邊說邊伸手將他推向湖中。
冬日的湖邊,地面溼滑,湖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沈彥州在被推得差點掉到湖裡的那一刻,人的本能讓他一把抓住一棵枯死的樹枝。
不知道是太過用力,還是地面打滑,沈睿州整個人收不勢,直接掉進了湖裡。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沈睿州在湖裡不斷掙扎。
沈彥州急得喊叫起來,伸出手想要將人拉上來。
也許是為了方便行事,丫環婆子都被沈睿州打發得遠遠的,根本聽不見他們的呼救聲。
沈彥州只能著急的去喊人。
等人慌慌張張地將沈睿州打撈上來,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任憑他如何解釋,他的母親,認定是他剋死了大哥,將他關進黑乎乎的祠堂裡,整整三天三夜,沒有人給他送一口吃的喝的。
後來還是祖母親自出面,才將他從祠堂裡放出來。
祠堂裡又黑又冷,七歲的孩子,怎麼能抵抗得了寒冷。
他燒了整整一個星期,在祖母的照料下,才慢慢地好起來。從那時起,他被養在了祖母身邊。
他的母親,每次見他,就像是看見仇人一般。
母子變仇人,再沒有一絲溫情可言。
也是從那時起,他的母親,將三弟養在了身邊。
蘇窈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此時的他,並不需要任何言語的安慰。
“想不想喝酒?”蘇窈突然開口問道。
“你陪我一起喝?”男人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好。”蘇窈點點頭,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只是男人握得很緊,她根本抽不動,只能提醒他。
“我去拿酒。”
“我和你一起。”沈彥州這才放開她的手,起身拿出一件狐裘大氅披在身上。
蘇窈想了想,沒有拒絕。
她還真不知道這國公府裡哪裡有酒。
沈彥州帶著蘇窈來到院子裡的一棵梨樹前,指著一塊地方說道。
“挖開。”
“我?”蘇窈指了指自己,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裡只有我們,你不挖,難道要我挖?”沈彥州站在那裡,淡淡地斜睨著她。
蘇窈沉默下來,他是主子,當然不可能讓他挖。
她只能認命地從身上抽出匕首,蹲在地上認命地挖了起來。
“左邊一點……右邊一點……”
蘇窈難得地覺得,今晚的沈彥州有點聒噪。
“到底在哪?”蘇窈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彥州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我……記不太清了,反正就在這一塊,你面積挖大一點。”
“……”說得倒輕巧,他以為這是嗑瓜子呢。
不過看在他今晚心情不好的份上,她忍了。
蘇窈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挖著。
終於在她將梨樹周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之後,看見了裡面埋著的五個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