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呈和林安走出教室之後就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兩人這麼快地離開教室。
一方面是有些承受不住同學們的視線，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去找班主任道歉。
但此刻，他們都有些猶豫了，有些怕面對班主任，怕又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在教室兩人一開始是不服氣的，覺得自己也沒犯多大的錯。
但對上那雙失望的眼睛，好像所有的不服氣就消失了，心中湧起的那種恐慌是兩人所忽視不了的。
林安是重組家庭的，他媽媽帶他嫁入了別人家，但那邊原本就有孩子，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不受重視。
初中畢業後家裡原本是不想讓他繼續上高中的，覺得他接受過義務教育就足夠了。
當時的他是想上高中的，但家裡沒人支援他，是未曾蒙面的孫平找到家裡，勸說家裡人讓他上完高中可能比初中畢業要好找工作，家裡人才讓他繼續讀書。
至於學費則是籤的借條，孫平給他當的擔保人，他當時毫不猶豫的樣子，讓林安至今都還記得。
現在他做了讓班主任失望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怕他真的對自己失望了。
王呈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孫平，他是個孤兒，由奶奶撫養長大的。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打算上高中了，也是孫平找到家裡說會幫他申請獎學金，才讓他能繼續讀書。
兩人磨磨蹭蹭地到了辦公室門口，互相推脫了一陣才終於下決心敲門。
孫平正盯著照片發呆，聽到敲門聲之後，把照片放到抽屜裡順手關上了。
“請進。”
孫平看到兩人，原本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能來找他說明還是有救的。
“老師……我們錯了。”王呈和林安低著頭齊聲說道。
孫平並沒有輕易就放過他們：“說說，錯哪了？”
王呈先回答：“我不該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懷疑吳雅粥，也沒有在別人傳流言的時候及時制止並來告訴您，更不該不團結同學。”
“我應該好好珍惜讀書的機會，但我卻荒廢了這個時間，還……還欺負同學。”
林安低著頭，這些話他說出來就覺得羞愧，他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你們該道歉的物件不是我。”
“我們和吳雅粥道過歉了。”林安趕緊補充，王呈也在一旁點頭。
“那她原諒你們了嗎？沒有吧？”孫平非常肯定，吳雅粥是不可能原諒他們的。
兩人回想起吳雅粥回答的是“知道了”，而不是“沒關係”，心虛地低下了頭。
“你們看，並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會換來‘沒關係’，以後做事還是要多想一想。”
在兩人點頭時，孫平突然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這兩個學生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也容易成為校園霸凌的物件。
兩人的沉默也算是間接給了孫平答案。
“有事要來找我，我雖然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人，但保護學生，是我應該，也必須做的事情。”
林安低著頭，眼眶通紅。
旁邊的王呈眼淚早已經忍不住了。
孫平嘆了口氣：“在別人欺負你們的時候，你們是什麼心情？是不是很難過，也很無助？”
這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當時想同歸於盡的心情都有了。
“所以你們想出來了‘以暴制暴’，並把強硬的態度也用到了無辜的同學身上？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兩人羞愧極了，頭都快埋到胸口裡了。
“站直了！兩個比我高的大男生，站的像什麼樣子？”孫平走到他們身邊，各拍了一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