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眼淚花了臉上的淡妝,連忙抹去淚水。這時候前面出現了那座新落成的貞潔牌坊,灰磚黑瓦的貞潔牌坊顯得肅穆沉重,難得的一點色彩凝聚在牌坊的匾額四周,匾額上赫然醒目地寫著“貞烈守節”,這是太叔公親手書寫的,彰顯著意沛給鍾家帶來的榮耀。意沛坐在花轎裡看不清貞潔牌坊的全貌,但她知道這座坐落在鎮口的貞潔牌坊就是屬於她的,將來她的一生就會與這座貞潔牌坊緊密聯絡在一起。
貞潔牌坊下站立著一眾人等,孝謙也從另一條路騎馬趕到了這裡。遠遠地看到花轎朝這裡來,他心中不免嘆息。花轎到了之後並未從貞潔牌坊下走過而是繞了過去,然後正式面對著牌坊的正面,花轎從貞潔牌坊下穿過,進入桃源鎮。
穿過牌坊的那一刻孝謙捧著孝和的靈位迎了過來,喜娘說道:“二少爺迎親啦!”
孝謙走在花轎邊上,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靈位隨著花轎一起往回走。意沛轉過頭能看到走在轎邊的孝謙,他神色嚴肅目不斜視,他手中孝和的靈位更是讓人惋惜。意沛又忍不住哭起來,若是剛才還能忍住,那現在孝和的靈位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止不住。
“別哭。”孝謙突然輕聲說道:“讓人看到了又要說三道四。快把眼淚擦乾!”他雖然在說話但眼神卻絲毫沒有移動。意沛聽了連忙拭去了眼淚。
迎親的隊伍回到了鍾家大門口,孝謙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紅綢,將它壓在孝和靈位下,帶著意沛往裡走。鍾進賢、金如珍和燕春妮已經坐在正堂上。鍾家的長輩們分坐在兩側,都是頭髮花白、鬍鬚齊胸的老頭兒,看著就讓人壓抑。
孝謙將手中孝和的靈位交給一旁的孝恆,孝川則送上了一隻雙腳被綁住紅繩的公雞,這隻就是意沛房裡的拜堂雞。孝謙雙手抓著公雞的翅膀防止它跑掉,然後就聽司儀說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孝謙抓著公雞向天地、父母叩拜。“夫妻交拜——”孝謙轉向意沛,雖然看不到她蓋頭下的臉龐但也能想象到她含淚的樣子,再看看手中的這隻莫名被抓來當拜堂雞的公雞,這簡直就是一件荒唐不能再荒唐的事情!“禮成——”
禮成之後岑意沛就是鍾家的兒媳婦了,喜娘送孝謙和意沛去洞房,孝謙還有最後一項任務就是代替孝和喝下合巹酒,這樣他今天代替孝和的任務才算完成。
洞房裡照常一片紅色,只是床鋪上少了象徵百子千孫的百子被和桂圓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意沛被扶著坐在床上。孝謙站在一邊看著案頭一張孝和的照片,這還是他十八歲時在父親生日那日拍的,也是他唯一的一張相片,成了全家人的念想。
“三少爺,替新郎官兒掀蓋頭了。”喜娘遞過一把秤,道:“將來生活稱心稱意。”
孝謙拿著那桿秤微微嘆息,如何能稱心稱意?這明明就是一段註定悲劇的婚姻。他挑開了意沛的紅蓋頭,紅色燭火映照著她略顯憔悴的臉龐,微微淚痕還凝結在她的臉頰邊,低眉傷懷的她顯得那麼讓人憐惜,孝謙不由地生出憐憫之心,覺得這個女人親手將自己推進了一個無底深淵,但是也能體會到她的那份無奈和感恩之情。只是將來的日子如何該怎麼過?她才十八歲而已。
“意沛,你......你還好吧?”孝謙擔心她一直壓抑著一整天的傷感會瞬間崩潰。
意沛抬起頭來看看他,柔聲道:“我沒事。”說著就轉頭看了一眼孝和的相片。
喜娘送上了兩杯酒,道:“來,喝合巹酒了。”
孝謙和意沛分別接過來,互相望了一眼。孝謙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嚥了回去。意沛見了便道:“三少爺,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就要承擔下去。況且此刻已經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了。”
“唉~~”孝謙嘆了口氣道:“你放心,雖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