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多的話,父親沒說,但我也明白。
給我治過病的郎中有很多,可能被父親稱作神醫的,只有一個。
我順了父親的話:“既然這是父親的意思,我尊崇便是。”
隨後,我清晰地看到,父親的臉龐上露出了寬心的笑容。
那樣的笑,我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了。
當天夜裡,父親便讓母親給我收拾好了行囊。
我知道,父親憂心我病情會加重,才讓我拜神醫為師,來讓對方有更多的時間,來研究自己身上的病情。
第二日,天還矇矇亮,母親便為我穿戴整齊,父親領著我走出大門。
門外依稀飄著薄雪,門外站著一個撐傘的人。
雪花落在他的傘上,化開一片,變成水滴的模樣,在傘尖角處落下。
他看到我時,依舊是面容發冷的。
比這十一月份飄雪的天,還要凍人。
我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是不是對的。
“以後,霜兒就指望神醫多照應了。”
父親牽著我的手,同樣撐著傘。
只不過仍有些雪花,會調皮地跳到我的肩膀和髮絲上。
“好說。”
神醫在面對父親時,依舊是冷漠的面孔。
我看見父親尷尬的笑意,將手鬆開,輕拍我的背道:“霜兒,還不趕快叫聲師父。”
我看著眼前盯著我的兩人,只覺得頭皮發麻,空落落的手還抓著空氣。
在父親的催促下,我輕聲地喊著:“師父。”
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才舒緩許多。
只見他伸出手,遞到我的面前:“走吧。”
我瞧著那隻骨節分明又好看的手,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從此,我便成了個有師父的人。
“拜託了。”
父親的眼眶紅了許多,似乎有些不捨。
我心中又何嘗不是。
第一次離開父親和母親,跟著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離開自己的故土。
師父點點頭,便要牽著我離開。
走出幾步路後,回頭時,仍然看見父親屹立在雪中的身影。
彷彿在那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我轉回視線,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要忍不住留下來。
雪越下越大,路面上的積雪也變得越來越多。
原本踩在腳下的積雪,此刻已經蔓延到了我膝蓋的地方。
師父估計我,走得比較緩慢。
或許是見我走得艱難,師父最終停下了步伐,將我抱起。
我已經六歲了,卻比同齡人,要矮上許多。
此刻被師父抱在懷中,聞著對方身上清冷的氣息,我感到有些不適應。
但無法否認,在將我抱起後,路程走得快上了許多。
望著茫茫的雪花,我忽然想起上次見過的姐姐。
她是不是,也在那個地方,等著他們的到來?
想到這,我心中的不安得到舒緩。
明明只見過一面的人,可她給自己的感覺,總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