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嬸子聽著鍾蘭一筆一筆記得如此清晰的賬,臉越來越黑了。
這賤蹄子,什麼時候揹著她把賬記得這麼清楚了?!她都不記得她一共欠鍾蘭多少錢了,反正她又沒打算還這錢。
唸完賬本,鍾蘭道:“媽,不如趁著姚宏也在,你把欠我們的九毛八分錢還我們吧。姚宏每月都給了十塊錢的家用的,我們應該不用額外再出買菜錢了吧。”
姚宏看向了謝嬸子,沒說話,但意思和鍾蘭的差不多。
他都出了家用了,哪有買菜錢還讓他再出的道理啊!那他每月給的家用是幹嘛去了的。
謝嬸子瞧見姚宏的神情,就覺得這兒子和她越來越離心了,都是鍾蘭這個攪家精害的!
她很不高興地道:“我一會就給你!”
“不如現在就給吧,我怕媽你一會又忘了。你已經忘了四次了,才會欠九毛錢這麼多的。”鍾蘭堅持道。
“現在還在吃飯,有必要這麼著急的讓我現在就去拿嗎?我又不是外人,還能拿著這錢跑了不成!”謝嬸子氣悶地嚷嚷。
“行,那一會吃完飯了,我和姚宏再提醒下媽。”鍾蘭朝謝嬸子笑了笑:“媽你先吃飯。”
謝嬸子哪還有心情吃飯了,她覺得這個兒媳婦越來越不好把控了。每次她想給鍾蘭挖坑,都沒能把鍾蘭帶進坑裡,反而把自己給帶進去了。
吃完飯,謝嬸子剛放下筷子,鍾蘭就笑眯眯地道:“媽,九毛八分錢。”
她說著,還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姚宏。
姚宏雖然不敢要得這麼直白,但也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謝嬸子。
謝嬸子心裡的氣悶,在胸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她差點都要喘不過氣了。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我現在就去拿!”謝嬸子起身進了屋。
沒一會,謝嬸子拿著九毛八分錢回來了。但她沒有把錢給鍾蘭,而是給了姚宏。
“當兒子的還知道找媽討債了!數數,看有沒有少一分錢!”謝嬸子對姚宏說著,暗瞪了眼鍾蘭。
姚宏數完,朝謝嬸子笑:“沒少。”
鍾蘭把姚宏手中的牛皮信封拿了過來:“我去收著。”
鍾蘭把牛皮信封和小本子在房裡原來的位置收好。
其實,那會姚宏問她錢怎麼少了、她買什麼了時,鍾蘭心裡是有點不舒服的。
敢情姚宏每月給她錢,是指望她都存著的,並不指望她花半分,甚至是花在她自己身上。
姚宏每個月還有五塊錢的零花錢,而她看似每個月能拿到八塊錢,卻不能花半分錢在自己身上。錢怎麼花的,還得一一向姚宏解釋。
不過,鍾母告訴過她了,凡事都不能一步登天。
姚宏能願意把他們這個小家的財政大權從謝嬸子手上拿回來給她,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其他的,她得慢慢來。
……
時間步入1975年1月的時候,葉芙悅終於把李主任要得衣櫃的設計圖也畫好了。她早上忙完後,就去了傢俱廠,打算把設計圖拿給李主任。
葉芙悅從大雜院出去的時候,正巧被崔永芳和梁嬸子看到了。
葉芙悅也看到了她倆。她看到崔永芳因為洗衣服而凍得有些發紅的手,在心裡搖了搖頭,趕緊溜了。
崔永芳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憐憫了,正吭哧吭哧地洗衣服洗得賣力。
瞧見出大雜院院門的葉芙悅,她對梁嬸子道:“這沈家媳婦怎麼一大早的又出去了。她每天還真是閒得很!”
梁嬸子坐在旁邊閒著無事,和崔永芳嘮嗑:“我聽說葉芙悅在給傢俱廠畫傢俱圖,隔三差五的就往傢俱廠跑,隔壁院子的好多人都看到她了。”
“她畫什麼傢俱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