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何枝直視了宋父宋母充滿戾氣的黑色恐怖眼睛。
她毫不退縮地說,“給我時間,今晚,我就把宋澄帶回來,把她原封不動地帶回你們身邊。”
入夜。
潮寧村中起了大霧,每一個破落的房子前都懸掛著兩隻白色的燈籠。燈籠散發著青白色的光,照亮了門裡門外,也照亮了院子裡的薄棺材。
棺材顫抖著,然後蓋子被從裡面推開,幾具烏紫嘴唇的屍體從裡面搖搖晃晃地爬了出來。
“今晚牛壯辦事,我們得快一點。”其中一個死屍說。
“放心吧,還早呢。”另一個回答,又看向棺材裡,“帶上這個,小心我們不在,被人偷了。”
他們爬出棺材後,又拉出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屍,女屍的脖子上套著麻繩,被他們牽在手中。
麻繩不足小拇指粗細,有些地方因為時間長還有磨損的痕跡。只要使勁一拽,完全可以拽斷掙脫出來。
但只要他們一拽,被套著脖子的女屍就會僵硬地抬起腿,跟著他們走。
他們前後跟著,向村尾那唯一一戶點著紅燈籠的方向走去。隨著天氣越來越晚,霧氣也越來越濃,因此他們沒有發現套在麻繩裡的女屍換了一個。
牛壯的院子裡難得一見的吵鬧,他的老奶馱著花生和喜糖走來走去,時不時發出幾聲怪笑。牛壯牽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媳婦”,高興地站在院子裡,幾個男性死屍則圍著他們,開始婚鬧。
他們異口同聲地喊著,“親一下新娘嘴,如飲甘泉水。摸一下新娘腚,來年不生病。”
說完,就將自己的手伸向蓋著紅布頭的“新娘”。
新娘不閃不躲,如同一塊石頭,或者一棵枯死的樹,任由這些腐爛的幾乎要露出白骨的手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
牛壯就笑著站在一邊看,沒有任何的阻攔。
剛走進來的死屍咽一口口水,對“牽著”老婆的哥哥說,“我們也去鬧兩下吧,今晚不花票子。”
“好,快走,快走。”另一個死屍忙不迭地應聲。
然而他剛剛往前邁了一步,就感覺手中的繩子一緊。他的“老婆”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跟著他往前動。
他的火氣一下子就躥了上來,抬腿要踹,“他孃的,村口的驢都比你聽話……”
霧氣恰巧散開一些,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這張臉有些腐爛,沾著稀稀拉拉的血,帶著尖刺的舌頭吐在外邊。
抬起的腳硬生生地在空中頓住了,他的膝蓋處在此時亮起一圈紅色火星,寒光一閃,整條小腿齊根斷裂,直接從膝蓋處掉了下來。
死屍沒有疼痛,但心裡的震撼和恐懼讓他想要和活著時一樣慘叫。但在他張嘴的那一刻,他的脖子又被麻繩套住拉下。他不得不俯身的同時,暗紅色的匕首插進了他的脖頸間,輕而易舉地切下了他的頭。
死屍死掉之後,會變成什麼?
何枝也不知道。
她所要做的就是再次用麻繩套住那個想要跑的死屍弟弟,把他拖拽回來。一刀又一刀地捅穿他僵死的屍體,同樣切下他的腦袋,然後將他和他的大哥的屍體靠在一起,再淋上隨手拿到的酒,造成兄弟二屍喝暈過去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後,何枝回頭看身後的女屍。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麻繩勒出的痕跡,臉脹得紫紅。在何枝把她解出來後,她依舊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直到進入了牛壯家的院子,看著何枝殺死了她曾經的“丈夫”。
“你可以走了。”何枝第二次對女屍說這句話。
第一次就是路上解開麻繩的時候。
女屍依舊沒有動,對何枝的話毫無反應。
何枝不明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