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何枝將第二支冰刺甩出,敖幼的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向何枝靠近。
他試圖抓住何枝,何枝卻身法靈活地左移右閃,甚至還有餘力召喚出細小如針尖一般的冰刺暴雨來攻擊敖幼,敖幼的周身覆蓋著火焰,將冰刺悉數融化。
何枝趁著他的步伐被阻攔,立刻去靠近那個男性羔羊試圖將他救出。敖幼從後面欺身而上,抓住何枝的肩膀控制住她,強迫兩人對視。
他金紅色的眼睛對上了何枝的,其中再次掀起狂風暴雨。
他的精神順著何枝失神的眼眸,再次進入了她的記憶。
敖幼本想去何枝的記憶裡,搜尋一下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她的前男友之類的。但他讀取記憶的技能有一個缺點,就是無法精準降落在自己想要讀取的位置,而需要自己順著時間線慢慢翻找。
敖幼明顯降落錯了地方,卻一時之間捨不得離開。
他看到了十六歲的何枝。
說來奇怪,何枝明明是一顆丟進人群裡就認不出來的豆芽菜,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可憐樣子。但敖幼卻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看她艱難地一手抱書,一手撐傘在雨中穿行。
忽然之間一陣大風颳來,把她的傘吹翻了。她慌忙去翻傘骨,手裡的書又在慌亂間掉了一地。
路上行人急匆匆地往前走,在她用廢棄報紙包了書皮的課本上留下幾個髒兮兮的腳印。何枝伸手去撿,反而差點被尖細的高跟鞋踩到手。
沒有人為她停留,更沒有人幫她撿書。
敖幼看不下去,他跨步到何枝面前,將那些書撿起來遞給她,“你腦殘?下大雨亂跑什麼?不知道等雨小一點兒再走?”
十六歲的何枝突然之間就被陌生人罵了,她愣住,“謝謝”兩個字卡在喉嚨,再也說不出口。
“你去哪裡?我送你。”敖幼說。
何枝從他手裡奪過自己的書,飛快地跑到馬路對面,一個穿著工廠工服的女人旁邊。
敖幼聽到何枝喊她媽媽,問她怎麼才來。
“那個男生是誰?染紅毛的那個。”馮桂枚冷著聲問,“何枝,你不會去哪裡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小癟三吧?老孃辛辛苦苦供你讀書,可不是讓你早戀打胎一條龍的。”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他!”何枝連忙否認。
敖幼嘖一聲,就要向前將何枝搶過來,好好地和她“認識一下”。
忽然之間,何枝的母親回頭看向他,敖幼向她走了幾步,卻發現她的臉突然發生了變化。
從一張陌生的臉,變成了記憶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自己母親的臉。
雨幕未變,四周的場景卻在突然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學校的大門變成了狹窄的巷子,行色匆匆的路人變成了表情各異、看熱鬧的鄰居。
李向西的母親站在大雨裡,她的黑色長髮被雨水淋溼了,凌亂地貼在臉頰上和脖頸上。她臉上精緻的妝容也被雨水化開,露出她淤青的眼角和蒼白的嘴唇。
前一刻還溫柔地牽著他手的女人,忽然丟掉了傘,獨自跑到大雨裡。她先是大笑,又是抱頭痛哭,然後如同失神的木偶一般來回踱步,並一件又一件地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赤裸裸地行走在街上,忘記了自己孩子,也忘記了自己是誰。
她回到了痛苦的回憶裡,被剝去衣服也被剝去尊嚴的那一天。
那是李向西的母親第一次發病。
“哎呀,這不是住在前面樓裡的程小姐嗎?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青天白日的,怎麼當街開始裸奔呢!好傷風敗俗呦。”
“宋太太,你不曉得吧?程小姐在外面給人做情婦哩。前兩個月被大房抓住了,當街脫掉衣服暴打一頓,還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