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高熱不止的人,嘴裡卻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
只是每一聲中,似乎都包含著無盡的怨恨。
秦衍有點不明白,他和眼前人不過數面之緣,沒有任何的仇怨,最多也只是和他主子在朝堂上政見不合。
他為何能恨他至此。
秦衍看他滿頭大汗,彎腰想要掀開被子。
連翹嚇得一把按住。“大人,她剛出汗,不宜掀被。”
秦衍冷冷地盯著她那雙飄忽的眼睛,一字一句。
“連翹,不要以為你是夫人帶過來的丫環,我就不會動你。你知道,我最恨的是哪種人嗎?”
連翹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對於她們這位姑爺,連翹心裡很是懼怕。
以前小姐還在世時,這位姑爺的脾氣倒和外面的傳聞相差不大,溫和有禮。
可自從小姐離開之後,這位大人的性格完全變了。
在外人面前仍是和從前一般,但每次來到這裡,他整個人都變得陰鬱,森冷。
秦衍沒再看一眼地上跪著的人,伸出手正準備掀開被子,想看一看裡面到底藏了什麼貓膩。
“大人,她……她是個姑娘。”連翹不得不說出真相。
如果真被他掀了被子,只怕姑娘的清白就沒了。
秦衍伸出去的手,定在了原處。
他轉過身,看著她。
連翹仍低著頭,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
“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問霍神醫。”
秦衍這時候突然想起,之前霍元山的欲言又止,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轉頭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滿臉通紅,額頭上沁出密密的汗珠。
“好好照顧她。”
秦衍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沈彥州,你的軟肋原來是她。
午夜時分,沈彥州被噩夢驚醒。
他夢見阿霄像是被人給害得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在那黑暗中苦苦掙扎。
沈彥州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然後掀開被子直接起身。
“爺,您要什麼?”正守在床榻邊的沈硯被他驚醒,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問道。
“我要出門。”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一下子將沈硯給完全嚇醒了。
不是,這深更半夜,主子這又是發什麼瘋。
“出,出門?”沈硯苦著一張臉,“爺,這外面天寒地凍的,您要有什麼事,等明天早上再辦行嗎?”
沈彥州沒有說話,只是在沈硯的嘮叨下,早已經穿好了衣服。
他的臉色還是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不過,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
沈硯無奈之下,只能出去準備馬匹,又去喊了沈墨。
等沈彥州來到大門口,外面已經有幾人牽著馬等在那裡,都是平時貼身跟著他的那幾人。
清冷的月光如輕紗般灑落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彷彿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輝。月光與雪地交相輝映,使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沈彥州一手牽過沈硯手上的韁繩,一手捂住心口。
這裡莫名地讓他感到窒息和疼痛,似有種心靈感應般,此時的他真的一刻也無法再等下去。
沈彥州翻身上馬,韁繩一拉,兩腿一夾馬肚子,身下的駿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雪在馬蹄下翻飛,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硯和沈墨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