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生生的在世。現在呢?他靜靜地躺在溼冷的地下,沒有人相陪。再看意沛床上的錦被,燕春妮不禁怒從中來。
“張媽。”她冷冷地對張媽說道:“是誰服侍二少奶奶的?這些被褥那麼普通怎麼行呢?意沛是鍾家的二少奶奶。”她看了一眼張媽,道:“去。把後屋裡樟木箱子裡的那幾條被子拿來,這才襯得上鍾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樟木箱?”張媽想了想,抬頭看著燕春妮,“這......”
“快去。”燕春妮催促道。張媽退了出去。燕春妮看到棋桌上的兩個棋盒,她將手伸入棋盒抓起一把棋子,然後緩緩地鬆開手任由棋子從指縫中滑落。“這棋子兒你可用過?”
意沛心下感覺到燕春妮的尋釁,她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唯有接受,默默地接受。她低著頭道:“我......我用過一次。”
“一次?”燕春妮斜眼看著她,聲音尖得叫人發怵。
意沛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還是說對了,她膽戰心驚地抬頭看了燕春妮一眼,道:“是......兩次。”
“哼!”燕春妮突然淚如雨下,“孝和啊,你看看你這個好媳婦兒啊。”她拿起孝和的相片捧在胸口哭道:“你人走了,她卻夜夜能安眠。她心裡何曾有過你啊?”燕春妮不禁悲從中來,也不知道她這悲傷是從何而來,“我苦命的兒啊......娘就你這麼一個出息的兒子,你撒手人寰,你那弟弟不如你,你讓娘以後靠誰去呀......”燕春妮越哭越傷心,說的話更是讓意沛不知所以,她只能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做。突然燕春妮撩起手來粗暴地將兩盒棋子打翻在地,頓時黑白棋子散落了一地,“給我撿起來,分清楚。”她冷冷地對意沛說道,眼睛裡還含著憤怒的淚水。
意沛不敢違揹她的意思,蹲下身子來一顆一顆地將棋子按照顏色放進棋盒裡。她心裡委屈,很委屈。她雖然沒有用過這棋子,但每晚對著孝和的相片她也是滿心的思念。這幾日雨水特別多,每天晚上她都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難以入眠。但是婆婆卻全盤否定了她對孝和的感情,僅以撿分棋子的次數而定。意沛委屈的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可她卻不敢讓淚水落下來。一顆一顆,那麼多棋子,意沛低著頭,心想:如果孝和還在......
“給我跪著撿!”燕春妮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意沛沒有猶豫,雙膝跪在地上繼續撿,如果是滾落到較遠處的棋子,她還要跪行著過去撿起來。燕春妮看到意沛這個樣子,心裡似乎舒坦了很多。似乎只有用折磨意沛的方式才能緩解她的喪子之痛。
“太太......”張媽一進來就看到滿地的棋子和跪在地上含淚撿分棋子的意沛,不由地愣了愣。燕春妮抬頭看了看她,張媽才接著說道:“您要的被褥,我拿來了。”
“去把二少奶奶床上的錦被換下來。”張媽把捧來的兩條被褥放在了意沛的床上,然後將床上本來的錦被抱走了。燕春妮站了起來將孝和的相片放回原處,“這才是你應當用的東西。”她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意沛,然後睨了一眼床上的被褥。
意沛朝床上看去,那並不是什麼襯的上她二少奶奶身份的錦被,而是兩條破舊棉被,上面還打著補丁有些地方棉絮都已經外露。她明白婆婆的意思,她就算成了鍾家的二少奶奶,她也不會得到作為孝和妻子的待遇,在鍾家人的眼中她只不過是個服侍過孝和的丫頭,永遠都是丫環。其實意沛也知道自己的地位,這些根本不需要婆婆這樣子來提醒自己,這種欺辱在意沛看來接受得理所當然,從她答應冥婚的那天起她就已經準備好了。
燕春妮似乎也累了,“張媽,回去吧。”她帶著她的怨氣和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氣勢離開了,那“蹬蹬蹬蹬”的腳步聲就好像踩在意沛心上一般疼痛。
雖然婆婆走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