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個,卯時是什麼時候啊?”;仙人略顯驚愕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笑道:“你這丫頭究竟是哪裡來的?怎會這個都不知?”
“我們那裡的人不是這樣算的,我自然不懂。還有,佛主說了,自來處來。自去處去。師傅你莫問那麼多。”她捂住驚跳的心,糊著聲音打著馬虎眼,哀怨望了一眼夜槿恆,那眼睛裡的意味分明在控訴著“你怎麼專挑起我那傷心事兒?”。
夜槿恆想起周伯曾跟他說過這小姑娘是個孤兒,頓察自己不小心,有些內疚,便不再多問。只仔細說起那時辰的劃分,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醜。聲音暖暖如春風,萬分舒服。黛蜜剛開始時認真傾聽,可一會兒便隨著那聲音神遊物外,不知覺已飄向那滿山春花裡去了。
夜槿恆說完,見身邊那傻丫頭歪著腦瓜,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用那修長的指骨輕敲了敲那亂糟糟的腦袋,失笑道:
“反正明日天剛亮就起來吧。”
說罷,不等黛蜜答應,便又飄至遠方了。
只剩下黛蜜在原地深思:這人究竟住哪裡啊?
……
這時天剛矇矇亮,這竹樓周圍全是白茫茫的;不知是雲是霧還是煙,一丈之外便已看不清。那竹樓門額匾上的“雲軒”也仿若睡的昏昏沉沉了。
行至軒前的庭中小院,幾株盤虯臥龍的桃花,開得分外妖嬈。樹下一石桌四石凳,用的是極平常的石材,雕刻得卻十分雅緻。不遠的石樽上擺著香爐,不知是誰起的這般早,已燃起了淡淡的檀香。不知是不是有驅蟲的作用,這周圍竟無半隻蚊蚋。
“啊哈……這麼早起來,困死本姑娘了,還沒有人來,再睡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她如此想罷,望了望四周,便坐在石凳,趴在桌上一會兒便睡沉了。
夜槿恆緩步自雲霧中踏來,見那小丫頭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幾瓣桃花落在那亂蓬蓬的頭髮間。她嘴巴撅起,口水還亮晶晶地掛在唇角。他搖頭微笑,竟不自覺帶有幾分寵溺。伸手搖了搖黛蜜那瘦小的肩膀,輕喚道
“丫頭?……蜜兒?蜜兒?”
“唔,別吵……”什麼東西啊,滾開,別煩人!
“蜜兒?起來,別睡了,莫要著涼了,蜜兒……”
這丫頭怎麼睡得這麼沉?夜槿恆不由得擰眉,無奈之下,他稍微加大了力度,繼續搖了搖那小肩膀。
“蜜兒,聽話。”
黛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皮子極不情願地開啟了半邊。待看清了來人,“噌”地站直了小身板,滿臉精神抖擻。
“師傅!”那表情好像自己從沒有偷睡過。
“蜜兒。”
黛蜜腦袋一縮,偷偷嘀咕:啥時改口叫的這麼親切了?好像昨日趕我走的不是你來著。
“你著實有十二歲了嗎?”
“啥?”
“髒丫頭。”夜槿恆說著,從袖裡掏出一方白絹子,輕輕地擦拭她嘴角的口水,嘴角吟著淡如清風的笑意。
乾燥的溫暖透過絹子輕輕落在臉頰,卻像是有魔力般一點一點燃熱了雙頰,她不由得再一次苦嘆:唉,果然是美男的魅力啊。
“師傅……你今兒是怎麼啦?怎麼對我這麼好呀?”
雖然之前也滿臉和煦了啦,可是總讓人覺得有點無法靠近,不過是一夜之間,怎麼忽然變了一個樣?好像忽然和失散多年的親妹妹相認似的。
他眼神一恍,淡煙微雨間卻是無平無仄:“你是我徒兒,便是我眠山的人,為師自然對你好。”
黛蜜託著小下巴陷入思考:嗯,說的又好像蠻在情在理的,可是就因為我是眠山的人嗎?這人還真……護短。
“師傅,你有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