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善倒抽了一口涼氣,公主分析的是對的。他們既沒有軍隊救援,亦沒有一刀斃命的武器,他們只是勢單力薄的三個人,談報仇太過奢侈,談復國更是水月鏡花。可是難道就要這王府內一輩子為奴為婢,鬱悶而死嗎?美善跌坐在鍾離雪跟前的杌子上,怔怔失神。
“美善,不要氣餒,我們不能氣餒,一定會有辦法的。”鍾離雪捧住美善的臉,美善老了,再不是六歲那年血雨腥風中像母鷹保護小鷹般堅守在她身旁的少女了,宜岫城的十年,歲月已在她眼角眉梢留下了淡淡的紋跡。
“美善,”鍾離雪的聲音無限悲涼。“報仇和復國都會實現的,美善,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一定會!”
美善動容地看著她的公主,目光裡充滿了不忍與心疼。如果她的公主只是平凡人家的小姐。那該有多好?就可以像白雲暖一樣擇一個良人嫁了,做一個良妻,終老幸福平淡一生。可是她的公主是鍾離家最後的血脈,肩負亡國之恨喪家之痛,她的公主註定這一生不能平平淡淡,甚至不能幸福。
美善抱住了鍾離雪,淚如泉湧,這一刻。一向強勢的她充滿了無助。
鍾離雪卻沒有落淚,她的目光越來越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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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將軍一下驚醒了,黑暗中只見床前站著一個黑影。
“公主!”傑將軍驚呼一聲便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倒在鍾離雪腳邊。
鍾離雪擦亮了火絨,俯頭看著地上衣裳未脫的傑將軍。
“將軍夜夜都和衣而臥嗎?”鍾離雪的眼裡蓄滿了淚水。
傑將軍一顫,沉默著不知如何接腔。
鍾離雪低低嘆了一口氣,從地上扶起傑將軍,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末將職責所在。”傑將軍聲音很輕,卻鏗鏘有力。
接著便是許久的沉默。
傑將軍不敢抬頭。他知道他的公主在哭,許久,終於問道:“公主深夜來訪。不知有何吩咐?是有進一步的行動計劃嗎?末將但憑吩咐!”
“娶了美善吧!傑!”鍾離雪的聲音近乎哀懇。
傑將軍一顫,心緒頓時紛亂起來。
“這是命令,傑將軍,我以蘭嶼國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娶了美善吧!”
傑將軍沉默著,仍然沒有接腔。
驀地,他再次跪到地上,“公主,仇未報,國未復。末將不敢談兒女私情!”
“傑將軍,我說過。娶美善,這是命令!”鍾離雪將火絨擲到地上。轉身風一樣飛出了窗子。窗外捲進來一陣刺骨的寒風,令傑將軍激靈靈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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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傑將軍註定無眠,白雲暖卻睡得香甜。有皇太后的公然袒護,她再也不愁日後肖德妃給她臉色瞧,給她小鞋穿了,也不用擔心像皇后那樣在公眾宴席上公然奚落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正酣睡著,忽然覺得臉上一陣酥酥癢癢,彷彿有一隻手正在輕拂她的面頰。不對,不是好像,而是的確有一隻手在摸她,撓她,她終於受不了那癢,笑著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張易辰俊朗秀逸的面容。白雲暖騰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口吃道:“王……王爺!”
張易辰把嘴一撅,有些不開心道:“你夫君受了傷,你竟然還能酣睡如泥?”
“不是有晴歌照顧你嗎?”
“你還提晴歌?”張易辰簡直想掐白雲暖了,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自己為了她倒是拼死拼活,她卻大方得要命。
張易辰從床沿上站起身,一甩袍子,負氣道:“好,本王倒是為了某些人撞破了自己的頭,可某些人完全就不在乎,還大方得要把本王往別的女人懷裡推,本王這就如她的願,晴歌還在那邊廂跪著哭著呢!”
張易辰說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