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鈔票,能買回什麼?
“拿著吧。”黃醫師把紅包塞進她手中。“我能為她做的……只有這樣……”
如果不是因為他嗓音中的哽咽,如果不是因為他一直不肯直視舒渝的眼睛……
“要她保重。下一次,找個會疼她的人,不要再被像我這樣的混蛋給騙了。”
黃醫師低聲說完,猝然起身,突兀地丟下舒渝,走進旁邊的小洗手間裡。
舒渝只覺得一陣陣鼻酸,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提著彷佛千金重的小包包,左手握著的紅包好像長刺一樣,舒渝像遊魂般地慢慢走向電梯,下樓,走出醫院大門,來到後面的停車場。
寒風中,她的眼眶卻發燙。
當她開啟車門坐進去,正要拉上門時,突然,有隻大掌“啪”地按住門。
抬頭,是一張想忘也忘不掉的英俊臉龐。
他應該是跑出來的,氣息還有點急促,炯炯的眼眸盯著她。
“忙著上哪去?”眼睛裡醞釀著怒氣,耿於懷森冷地問。
舒渝說不出話來。
“我想請問你,我到底又哪裡做錯?”耿於懷累積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怨氣,終於已經瀕臨爆發。“上次約你見面,你還沒等到我,就自顧自的走了。你說,那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把話講完了,不需要久留。”
啪!
大掌狠狠地擊在車門框上。
從來沒看過耿於懷發怒的舒渝,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那次找你出來,是我們有話要說,不是讓你說完了就走!”耿於懷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懂你為什麼躲我像躲SARS一樣,連聽我說句話都不願意!要不是我請黃醫師特別跟你約今天,我要到民國哪一年才遇得到你?”
她用力地咬住唇,試圖忍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
根本沒注意到今天是禮拜三,他下午要來醫院看診。失策!
“還要說什麼?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要再歹戲拖棚,不要變成黃醫師或趙奕泉那樣的爛人,好不好?
不要再有傷心的女人了……好不好?
不顧耿於懷幾乎要撲上來咬死她的兇狠模樣,舒渝牙一咬,開動車子,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笨蛋!那不是我的孩子!”
耿於懷的吼聲沒有到達車內。車子飛快地駛離停車場時,舒渝的視線已經被眼淚糊成了一片。
她一路哭著,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眼淚,到底是為表姐、還是為自己而哭,她都分不清了。
一向很會認路的她,竟然在熟悉的街道中迷路,繞了好大一圈後,才回到自己家附近。
眼睛都腫了、頭也開始痛,舒渝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疲憊又混亂過。
她停妥車子,正要拔出鑰匙時,突然,一陣力道把她震得撞向擋風玻璃。
“砰”的一聲,撞得她頭暈眼花。
有人從後面撞上她的車?!
她揉著疼痛的額頭,又驚又怒地回頭一看——
一輛熟悉的銀藍色積架,正毫不客氣地緊緊貼住她的小車。
駕駛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怒氣騰騰地下車甩上車門。
“你下來!有話我們今天講清楚!”只穿著淺綠色單薄的手術衣褲、腳踩拖鞋的耿於懷,氣勢洶洶,像個君臨天下的暴君。“我受不了了!你要判人死刑也要有個理由,這樣的舉止算什麼?下來!”
“我不要!”舒渝把車門反鎖,怒瞪著他。“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走開!”
“你不下來,我就把你的車窗敲破!”
耿於懷是真的發火了,他握起拳,開始猛力地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