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心驚肉跳,心中直想:難不成,這兩個時辰,小姐已經在外頭被逼著跟那個什麼主公拜了天地了嗎?
她心裡急的不得了,想自己這位小姐自小到大,做事從來隨性,這番被人按著牛頭硬吃草,被逼為嫁,心裡那委屈如何受得了?
朧月恨恨一瞪怔怔站起來的凌嵐,飛快的開門奔出去,臉色發白的金賢相隨其後。
院子裡。
新月彎彎,月光淡淡,晉北冥手上拎著一個大酒罈,正站在石桌邊,桌上置著七八個酒盅,他正在往那些酒盅裡倒酒,七八個武士圍在那裡。
那些酒盅,很小,而武士們則一個個壯如牛,碰上個能喝酒的,喝這麼一口酒倒不如不喝,但這些人卻一個個高興的上去抓過酒盅,一乾而盡——他們吃的不是酒,他們分享的是主公的大喜——不是沒有酒,而是現在不是大喝的時候,這些人極有分寸。
“喲,朧月姑娘,要不要也來喝一口?今日可是你家小姐大喜。”
晉北冥聽到他們走過來,轉身,笑著遞上一杯。
朧月毫不客氣的揚手,想將它拍掉,這男人似乎知道她會有此一舉,輕輕一晃,避開。
“我家小姐呢?”
朧月怒聲而叫。
“主公帶了夫人已經先行離開。”
晉北冥露齒一笑,俯著高大的身影,無視她的怒慍。
朧月心一沉,咬牙跺腳:“他想帶我家小姐帶去哪裡?”
“嗯,這事,就無口奉告了。”
“你……”
“朧月姑娘,這事,你還是別問了。問也白問。晉某現在只是奉命前來送你們下山去。朧月姑娘要是真關心你家小姐,放心不下她的話,待你將凌嵐公主送回王府後,可去把令公子自你們暫時居住的山莊內接出來,到時你還可到這裡來找晉某,晉某保證帶你明兒一早就趕上他們!至於令公子的毒和蠱,我家主公自會幫你想辦法解掉。”
晉北冥竟一早幫她盤算好了,笑著直問:“不知道朧月姑娘意下如何?”
“不行,我現在就想見我家小姐,凌嵐公主自有安王相送,你現在即將就送我去我小姐那邊……”
“這個,恐怕不行……今宵是主公洞房花燭,你這貼身侍婢去得那裡多煞風景!良宵苦短,晉某怎敢去亂了主公的好事。”
說完,他呵呵笑了笑,目光落在安身上。
那一刻,朧月覺得這個長相不賴的晉北冥是如此的邪惡。
他是故意的。
故意來報信兒,故意來看他們氣惱的模樣兒——他在整安王,想看他氣極敗壞的樣兒。
為什麼呢?
金賢急怒交加,瘋狂的往東邊的林子衝過去——
紫珞,真的就這麼被那個神秘人給強佔了嗎?
他不信。
朧月也跟著急跑過去。
晉北冥看著他們狂奔出去,並沒有阻止,就好像在玩一出很有意思的遊戲,眯眼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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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樹林,按奇門陣法布的局,金賢學過一些兵法,很快闖了進去。
林子的深處,是一間竹舍,竹窗竹簾,竹椅竹凳,整潔省淨。
竹舍內外皆燈火通明,屋內可以讓人很清楚的看到那喜氣洋洋的氛圍:拜堂時的喜燭,熊熊在燃燒,喜臺上,尚放著剛剛吃過的一雙酒盞。
這應該是合巹酒。
也不知出於怎樣心思,朧月沒理會里裡外外檢視蹤跡的金賢,在左右看了一圈以後,就將目光凝到了這一雙龍鳳喜盞上。
她湊上前去,嗅了嗅,裡面曾盛過梅花釀,有一股子淡淡的梅香溢散開。
不,不對,除了梅香,還有一股子很讓人刻骨銘心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