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次,因為他每次幫助別人時,總是沉著個臉,似乎很不高興。拾金不昧,沒見過。見義勇為,在我印象中只有一次,但據我看來,是意圖不良。而且,內向。小時候驕傲自大,自以為是,後來竟一下子轉為自卑。近兩年才好一下些。在他眼中,從來就沒有知恩圖報這個詞。最讓我生氣的是,他曾說‘只要目的是好的,不在乎什麼手段。’還總能想出一些卑鄙的方法,還好是說來供人參考,至於做沒做,我就不清楚了。”
“對金錢看的太重,總說什麼,身上的錢是父母的血汗,不能浪費,要是自己賺的,送你都行!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可惜的是,沒等到他自己賺錢的那一天。”
“其實,天一也有許多優點,如常常為別人著想,體諒父母,尊重他人,寬容大度。”
“但我覺得天一最可怕的一點,也最值得一提的便是他的忍。”
“他有火一樣的憤怒,卻偏偏能用水一般的冷靜和理智去熄滅。也許應了他的名字中‘天一’二字,天一生水,而他的性情如水,卻也不錯。”
無憂、鋼竹聽得入神。
無憂緩過神來,說:“好像說的有那麼一回事。”
鋼竹道:“一點不錯,它本身就是水火不容,又如何長存世間。”嘆口氣,又說:“他真是一個矛盾的所在。”
無憂道:“我還真是沒見過天一生氣。但讀他的文章,卻滿是悲傷,滿是憤怒,有那麼一篇‘致澤’,唉!”
《致澤》一文,我自然記得,現在我還能一字不漏地背誦下來。
(附:致澤)
無憂聽著我的聲音漸漸變成天一的,又聽到天一的聲音漸漸消失,沉著臉,道:“你還真有雙簧的才能!”說畢,哈哈大笑。
又道:“你那曲悲歌怎如《霸王飄去》有氣勢。”
鋼竹道:“可惜只是辭藻堆砌。”
無憂道:“想得不錯。”
我卻不明白了。
(附:霸王飄去)
鋼竹道:“其實這可以說是天一最差勁的文章。”
我點點頭,不能不認同鋼竹的話。
“其實,最精彩的莫過於那洋洋兩千字的《文革的是與非》”無憂嘆了口氣,“可惜……”
鋼竹也嘆了口氣,道:“可惜……”
我當然明白他倆可惜什麼,嘆道:“天一的魄力,勇氣,我們三人確實不及。只可惜……”
鋼竹仰天而嘆,道:“幽冥歲月空自在,笑傲不過等閒風。”
無憂道:“燒,既然燒了,就讓它去吧。”
我知道鋼竹的話不錯。
無憂道:“天一也早已認識到他的思想委實偏激了些,但怎麼也改不掉。就拿他自己說的,討厭平凡,有喜歡清靜,羨慕清淡,又反感寂寞,想默默無聞,又不想平凡一生,願驚世駭俗,又不願引人注目。你們說,這是什麼人?”
我知道天一確實很苦,他想隱居而活,卻又放不下芸芸眾生,天下萬物。
他曾說,許多人都有憂愁,有憂國憂民的,有愁山愁水的。但他的憂愁卻是眾人總是憂愁。他憂的不是一人,而是全人類,他想的不是一國一族,而是全天下,他愁的不是幾個物種的消亡,而是萬物的存在,眾生的平衡。
碌碌世人,唯有兩種,為名,為利。或為一個頭銜,或為一種名譽,或為自身利益,或為他人利益。誰不為名?誰不為利?
只有他一個人,杜天一,既不為明,也不為利,做事說話,只因他心中不忍。
不忍心看到殺戮的延續,不忍心看到醜惡的存在,不忍心看到其他物種因為我們而滅絕,不忍心看到這個地球被我們糟蹋地皮無完膚。因為他不是人,沒有人的心性。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