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脖子抱得緊緊的,我說朝暉她好可憐,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前,都沒有任何一個親人。朝暉你知道嗎?我已經答應讓她做我妹妹了,我已經不恨她了,我不恨她搶走你了,我甚至答應了把你讓給她。可是她還是要走,她不給我打聲招呼就走了。朝暉你說她是不是狠心透了,她是不是壞到家了?
我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我一直以為,從小到大,快樂一直籠罩著我,我不會失意,我一直是舞臺燈光下照耀著的美麗的公主,我從來都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我的生活改變了,有一天我會因為我的情敵而哭得死去活來。我沒有在表演,我不像朝暉,盡會演戲,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痛得找不到了出氣的鼻孔,我痛得神經錯亂,我痛得瘋瘋癲癲。
其實在我心裡,我早已原諒了她。從我知道她是這麼一個不幸的人那一瞬間起,我就原諒了她。她不必自責,其實她沒有錯。
葉旖旎的葬禮十分慘淡。就像她的人生一樣,從慘淡開始,以慘淡結束。
馮橋來了,朝暉來了,我們一起跪在她的墓碑前,不知道是不是在企求饒恕。我曾經饒恕過她,我想她也會饒恕我。
肖偉來了,曉曉來了,曉曉的男朋友來了。若不是認識我們,她的人生還會不會以這樣的結局慘淡收場,她才18歲。
生命果然是很脆弱的東西,我是個愛幻想的孩子,我想過就算有一天我身邊的世界天翻地覆了,我還是會去勇敢地站立在風中。從小到大生活給我帶來的一個優越感就是我從來不相信死亡這樣的東西會降臨在我的身邊,也就是說,我不肯接受現實。從葉旖旎這件事上來看,是我脆弱了,我比生命這樣脆弱的東西堅強不到哪兒去,我不是不肯接受現實,我是原本就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有的人的愛情會是個悲劇,有的人的生活會是個悲劇,而有的人,一生都是個悲劇,從生下來就註定是個悲劇,像葉旖旎
葉旖旎死了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回憶中生活,我的大腦陷入了對往事無窮無盡的回憶之中。我這段時間很少笑,也很少哭,我很少跟別人打電話,除了我媽,我害怕交流,因為一交流就會想起那些匆匆經過了的歲月。我不接馮橋的電話,也不接朝暉的電話,包括曉曉的電話。肖偉來看過我,每天下班後都給我帶來晚飯,然後逼著我吃完,把我的頭放在枕頭上了,他才離開。
回憶真是個好東西,經過這麼一番苦思,過去的一幕一幕如同電影般播放開來,我的那些青蔥歲月,我的那些似水年華,那些曾經像影子般跟隨著我的歲月,在腦中歷歷現出來,但是我只讓它們在大腦裡出現,我不打算說出來。因為描述本就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何況一切亂得沒有頭緒,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了,或者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很大,逼得我不得不去思考一些我的問題,和我身邊的人的問題。我似乎越來越明白的一個事實就是:我們變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敢開啟葉旖旎留給我的那個信封。她沒讀過多少書,寫信的口氣像四川話中的〃擺龍門陣〃,很通俗,但是很真心。字也寫得歪歪扭扭的,跟她人的樣子一點也不搭配,看著信裡面還有的少許幾個錯別字,我竟然想笑,笑著笑著發現其實自己是在哭。
林朝姐: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如果我有幸還在的話,那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自己,珍惜你給我的關心和原諒。比如我就天真地認為,就在我剛流出血來的那一分鐘,你們來了,把我抱著去了醫院。
我從小就失去了家庭的溫暖,我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向這個社會,李海三年來一直佔有著我,高興了就哄哄我,不高興了就拿皮帶抽我,我做夢都想著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