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宣德帝的手都在顫抖。沒有經歷過蝗災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那小小的蟲兒有多麼的恐怖。
旱災最初是從北地乾旱開始的,過年以後老天好像發了大怒,從立春到仲夏從沒有下過一滴雨,太陽整日懸掛在頭頂上。把它手中的火毫不客氣甩向了大地。莊家苗被烤得焦黃枯乾。乾裂的土地被撕裂成一條條縫隙,像剛嚥氣的老人久久不肯閉合的大嘴。
田裡的作物已經徹底枯死,大片大片地寫著兩個字:絕收。所有的樹木都無精打采、懶洋洋站在那裡。小鳥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草木都垂頭喪氣。像是奄奄待斃;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頭髮出嘈雜的叫聲,好象在為烈日吶喊助威。
由於長時間的乾旱,大量的土地得不到灌溉,田地裡的作物幾乎絕收了,漸漸的人們的吃水都成了問題,更不要說洗澡了。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讓大家最害怕的事情出現了,一天有人走出田地發現了在僅剩的植物上爬滿了一個一個綠黃色的小蟲,當下全部都恐懼了起來。
這種大事當地的縣官自然不敢不報。連忙將這事報了上去,可是古代交通不發達,等到了宣德帝手中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一天了。
而就是這短短的一天時間,蝗蟲已經氾濫成災。
蝗蟲鋪天蓋地了飛起來,連太陽都被擋住了。數以億萬計的蝗蟲每到一地,從天而降,片刻間,地面上一切可以吃的東西都被啃食殆盡,只留下一片光溜溜的地面,老百姓一年的希望也因此消失殆盡。
糧行門口每天排著長隊,就等著買一點米下鍋,可是,糧價開始的時候是一天一個價,後來已經到了一天三個價,一斗米平常只要幾百文錢,如今,一斗糙米已經賣到了一貫錢,是原來的幾十倍,價錢還在飛快的往上漲。
如果不盡快的安撫民心,一場暴亂或許就要接踵而至。
宣德帝緊鎖著眉頭坐在龍椅上,嚴肅的問道:“眾位愛卿對北地的蝗災此時可有解決的辦法?”
內閣大臣許大人直起身來:“皇上,臣以為,必須調集糧食,先行賑災,安撫災民,以免發生民變!”
旁邊一向跟他不對路的戶部尚書淡淡說道:“皇上,許大人說的是,不過,糧食從何而來,還請許大人指點!”
許大人淡淡說道:“北方三州自有官倉可用!”
戶部尚書冷笑一聲:“許大人大概是忘了,年初北方大旱,已經調集了官倉的糧食,官倉何來的糧食!”
乾旱了幾個月,什麼作物都沒法生長,北方三州的官員早就請旨呼叫了各處的官倉,雖然分給了老百姓一些。但是其中還是有一部分都被官員們私吞了,被一眾官員打著賑災的幌子趁機直接賣給了幾大世家,換成了實打實的銀兩。
這事朝中上上下下都心裡明白,就是宣德帝也知道,只是因為他們做得不算過分,加上北方一地的官員都參與了的。宣德帝還要靠這些人安撫民心,因此並沒有動這些人。只是現在看來,自己當時或許還是手軟了。
“戶部尚書怕是忘了,還有一處官倉有糧。”許大人高深莫測的說道。
“皇上,許大人這是亂國之言啊!”另一位大臣聽了這話連忙冒了出來,是兵部尚書侯大人“北疆官倉是要用來供應北疆邊防的啊!須知這旱災也不是隻有我國才有,北國齊國都有,如今我國爆發了蝗災,那蝗蟲可不認國家的,想必那兩國也必然會引發蝗災。到時候北邊的草原被蝗蟲吃盡,北國沒有糧食,豈不又要揮兵南下,皇上此事不可不防呀!若是將糧食拿出來賑濟了災民,那北疆的駐軍吃什麼啊?”
許大人又開腔了“侯大人此話嚴重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北方三州的災情啊!若是不能及時緩解,北方素來民風彪悍,很有可能釀出民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