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為什麼哭啊?”肉嘟嘟的小手擦掉朱二丫的眼淚,朱二丫說:“阿孃對不起你,阿孃沒能保護好你。”
朱二丫死死抱住他,陸行想起三年前那個被他丟到河邊的女人,似乎就是在那之後,二丫抱回一個孩子,說是在河邊撿的。
當時村裡的婆婆便說這女人不是普通人,留著是禍害。
從未對二丫生氣的陸行,此時卻有些憤怒。
可事到如今,無濟於事。
他也捨不得陸雲英,捨不得這個孩子,可是人家的親生父親找到這,連縣令都害怕他,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戶能有什麼辦法。
“娘子,我知道你捨不得孩子,可千凝不能沒有爹孃啊……”
“對不起夫君,我知道該怎麼選。我和雲英單獨說會話。”
陸行抱住他們娘倆,沉默幾許,起身離開。
陸雲英感知到什麼,問:“阿孃,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孃沒有不要你,只是迫於無奈,需要分開一段時間。”
“還會見到嗎?”
朱二丫靜默:“……會,會的。”
她只能這麼哄勸陸雲英,不會再見,這四個字無論如何她都說不出口。
陸雲英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是不是要和那個大哥哥走?”
朱二丫聽到這話,淚水不止,仿若斷線的風箏般:“跟他走吧,他可以給你更大的房子,更精緻的玩具,更貴的衣服……還有很多個僕人伺候你,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小少爺了。”
“我不走,阿孃是不是會傷心?”
朱二丫忽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陸雲英稚嫩的臉龐,眼睛卻是通透的,他還那麼小,卻明白朱二丫的選擇,她是如此愧疚,她的內心仿若剪刀撕絞,她是那麼不想,卻在強大的權勢之下無能為力。
“對不起,對不起……”
“阿孃,別哭啦,以前你總是跟我和妹妹說,哭就不好看啦。”
他給朱二丫擦眼淚,笑著說:“等我以後有錢,再回來找你們就好啦!”
巨大的悲痛面前,陸雲英的樂觀讓朱二丫既痛心,又震撼不已。
……
上房。
刺鼻的焚香飄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任何一個進來伺候的人都難以忽視,除了這間房的主人。
三年前,九陰蠱忽然加重。
李鶴的躁鬱症越發厲害,到了難以安治的程度。
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餘嫋嫋便為他找了這種香,名為鴆時,有了它,李鶴的症狀才緩解。
時隔三年,李鶴第一次接觸到和明珠有關的事物,是個孩子,鮮活的生命。
七分像他,嘴巴和臉型卻像明珠。
該怎麼處置呢。
這個孩子,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要,卻悄然降生,不知是恩還是罰。
李鶴認出他的那一剎,便知道自己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明珠走後,他便時常寂寥到好似自己是這世上孤零零的鬼魂,每日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儘管從前也是這樣的,李鶴有時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明珠走了,這生不如死的體會便如此難熬。
“殿下,朱二丫已經和少爺聊完了。”
李鶴睜開眼睛,此刻他雙眸猩紅,正是要發病的徵兆。
“再點幾柱香。”
“是。”
室內飄滿香氣,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李鶴卻像得救了般,將眼底那抹猩紅壓下去。
鴆時,正如它的名字,對身體有害,可他需要這種東西。
他不想一個失手,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掐死。
陸雲英知道自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