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見她終於回過勁兒來總算鬆了口氣,他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後說道:「老臣就知道太后必能深明大義,敢問白雲大師如今停屍何處?還望太后將此事交給老臣去處理,老臣以身家性命保證此事必定萬無一失。」
劉娥一拍掌說道:「壞了!我昨晚將丁謂召進宮中讓他去處理此事,那丁謂聰明過人心思縝密,我昨晚言辭上又多有失態,只怕他已猜出一二了。」
呂夷簡焦急的說道:「那個丁謂以後再處理也不遲,關鍵是屍首現在在哪裡?」
劉娥緩緩說道:「我讓丁謂拿去燒了。」
呂夷簡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強自鎮定了一下後問道:「太后到底是怎麼吩咐他的?」
劉娥沉吟著說道:「我昨晚召丁謂進宮,讓他不要聲張,找一個寺廟好好做一場法事後燒了那屍首,他離開時天已近破曉,不過今早我還見他來上朝,想來他應該是散朝以後才去處理此事的。」
呂夷簡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太后娘娘吩咐他好好做一場法事,那丁謂必然不敢怠慢,但他做事向來小心謹慎,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敢聲張,所以必然會找個離先帝陵最近的地方偷偷辦妥此事,離陵園最近的寺廟是。。。」呂夷簡略一思忖,眼前一亮。「法華寺!那裡離陵園最近,周圍又沒有住家,將屍首運至法華寺不會引人注目,那裡的青峰大師被稱為大德尼,在佛法上頗有修為,多年來又深居簡出,不必擔心她會將此事四處宣揚,現在丁謂一定在法華寺!」呂夷簡抬頭看了眼日頭道,「若是現在就趕去法華寺,說不定還來得及。」
劉娥一聽不敢怠慢,立刻高聲宣道:「來人啊!宣禁軍速速趕往法華寺!」
☆、秘密敗露
日頭越來越高了,今年開春以來汴梁滴雨未降,氣溫本就高於往年,雖然還未到中午,外面已經熱得待不住人了。法華寺裡的超度法會仍在繼續,空地上毫無遮擋,所有人都暴露在毒辣的日頭下,燃燒的香菸和火盆把空氣烤的更加灼熱,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丁謂雖坐的端端正正,身子卻止不住一陣陣的打晃,豆大的汗珠不停從他蒼白的臉上滾落,從昨晚到現在丁謂一直沒有休息,現在他實在有些熬不住了。丁謂胸口突然泛起一陣噁心,讓他差點吐出來,但空空的胃裡什麼也倒不出來,他用力咳嗽了兩下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青峰大師察覺到他的異樣便壓低聲音關切的問道:「丁大人,您沒事吧?」
丁謂揩了揩額上的冷汗說道:「經文念一念就行了,趕緊把人燒了吧。」
「可是若不念完經文,只怕死者無法順利登上西方樂土。。。」
「這些就不必計較了,」丁謂有些粗魯的打斷了她,「趕緊燒吧。」
青峰大師無奈只得遵從丁謂的意願,她拿起一面鑼用力敲了一下,嗡嗡的誦經聲停了下來,四下裡只能聽到火盆燃燒發出的畢撥聲。青峰大師對火盆旁一個尼姑點頭示意了一下,那個尼姑從火盆裡拾起了一支火把,她舉起火把高聲念道:「度盡眾生,功德無量,當下解脫,圓成佛道。」
眾尼姑緊接著念起「南無地藏王菩薩」,在嗡嗡的念誦聲中稻草被點燃了,火苗騰的蔓延開來,一點點舔舐著白雲大師瘦小的身體。
「不能燒!不能燒!快停下來!」
寺內突然響起一聲高喊,尼姑詫異的停下了誦經聲,所有人都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出處。只聽見一陣紛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支箭凌空射來直飛向手持火把的尼姑,箭尾擦過尼姑的肩膀深深的插入了擺佛像的案幾中。受了驚嚇的尼姑尖叫一聲把手裡的火把扔了出去,燃燒的火把飛向附近的尼姑,眾尼姑慌張的躲避著,擠在人群中的如意一不小心被絆倒在地上,她眼睜睜看著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