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邊,有時低低喚她的名字,有時沉默地握著她的手,每次朦朧睜開眼看到的必定是他,無論她是否清醒,易宸璟總是近在眼前。
忽然又想起那天他說的話。
她是我妻子,我不護著她還有誰能護著?
此生若有真正成為他妻子那天,所受苦難也就都值得了,哪怕他的溫柔總是如此笨拙而又沉默無聲。
輕擦在臉側的手指忽地被易宸璟捉住,掌心熱度仿若火燒,白綺歌愣愣抬眼,恰對上他明亮雙眸。易宸璟深吸口氣,表情無比認真:“綺歌,我想——”
“小姐醒了?”聽到房內傳來說話聲,玉澈端著茶壺想也不想直接衝進屋內,大嗓門打斷了易宸璟思慮半天方才鼓足勇氣開口的話。
易宸璟一臉無奈,斜斜瞪了玉澈一眼,卻被欣喜若狂的小侍女徹底忽略,嬌俏身形撲到床邊又哭又笑。見主僕二人似有無數話要說,易宸璟只得搖搖頭一聲嘆息,獨自走到內堂尋半刻清靜。
內堂桌上放著窄口闊肚的硃紅瓷瓶,一看見它,易宸璟臉色立刻陰沉下去。
瓶裡的藥被白綺歌一顆不剩全都吃了下去,方太醫只能憑藉殘留氣味判斷藥中含有幾味致孕婦滑胎的藥材,與易宸暄逼迫戚夫人打掉孩子的藥完全相同。毫無疑問,這藥來自遙闔殿,可是為什麼易宸暄要阻止白綺歌生下孩子?易宸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倘若他不得不接受封王遠離帝都,易宸暄應該很高興不是嗎?這趟水越攪越混,他漸漸有些看不清晰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前朝眾臣為北征之事忙得不可開交,後宮因謹妃禁足也寧靜不少,白綺歌住處被易宸璟強行搬到離自己臥房最近的院落,好吃好喝養著還有動不動就沉著臉逼她猛吃補品的易宸璟在,身體恢復速度遠超預料,半個月後就能如常走動了。
距離北征還有五天時間,一切準備妥當後易宸璟反倒閒了下來,有時在御書房或寢宮陪陪遙皇,有時安慰安慰擔心不已的敬妃,有時與戰廷商量些事情,更多的時間則耗在白綺歌房內。因為擔心不在遙國時有人會對敬妃不利,易宸璟決定讓敬妃去宮外梅仙姑庵內安養,暖殿裡素鄢正幫敬妃收拾東西,易宸璟徑自往白綺歌處行去。
“你收拾東西幹什麼?”一進門就發現白綺歌在整理包袱,易宸璟訝然。
“自然是與敬妃娘娘一起走。”白綺歌頭也不抬,利落地把衣服疊好放進包袱,“你說要懲罰素嬈讓她獨留宮中,那我和素鄢姐姐當然就要跟隨敬妃娘娘了,有什麼問題?”
易宸璟走到床邊摁住白綺歌雙手,目光意味深長:“我答應過你讓你回昭國的,忘了?”
那麼重要的承諾怎麼會忘,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白綺歌明白,易宸璟對敬妃的安全十分擔憂,否則也不會把戰廷留下,可戰廷空有一身好功夫卻缺少應付陰謀心計的頭腦,最好的方法就是她與戰廷一起保護敬妃,這樣一來,回昭國的事就不得不往後推延。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春寒料峭的,玉澈手腳凍傷未愈,稍微沾些寒氣就疼癢難忍,等天氣暖些再說吧。”
“真的不回去?”易宸璟長眉高挑。
“怎麼,嫌我浪費糧食?”白綺歌不甘示弱,仰著臉一本正經。
對峙片刻,易宸璟忽地笑出聲,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白綺歌:“孃親不用你守著,父皇已准許錦昭儀同去,加上鬼精鬼靈的玉澈還有戰廷那個鐵打的榆木腦袋,想對孃親下手沒那麼容易。既然你不回昭國,我另有任務安排給你,信上寫的清清楚楚。”
錦昭儀細心,素鄢穩重,玉澈聰明,有她們三個在的確不需要她再多幹預。白綺歌不禁對拒絕回昭國的話有些後悔,無奈話已說出不能改口,只好鬱悶地接過信匆匆開啟。
“此番北征霍洛河汗國路途艱險,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