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頭霧水的沈霖打斷魏徵的話,“你在說什麼?表達清楚一些,他和你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這些深仇大恨和我有關係嗎?”
魏徵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捏著眉心思量著,半響才說,“你還記得那場連環車禍嗎?死了兩個人,一個是我哥哥,還有一位五十來歲的婦人……”
沈霖頓時面色如土,結巴地問,“那個,那個老婦人是程亞通的母親?”她蹲在地上自言自語起來,“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巧?”
“可這就是事實啊!”
“所以他就去了北京,一去半個月杳無音訊,讓我以為他和魏嘉文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沈霖突然哭起來,“所以他回來寧願撒謊也不肯告訴我實話,想要哄著我,而我卻一直怪他,覺得他不信任我……你們都好過分啊,把我當傻子一樣瞞著!”
“我們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告訴你,和你並沒有關係。”
沈霖悲憤交加:“這是你們一致做出的決定嗎?你們什麼時候見面的,他回來那天晚上?一定是吧,我記得你們還打了個招呼。你們又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人生?還有你的哥哥魏嘉文簡直是個混蛋,他憑什麼一死了之,讓我來承受這些事?”
“他已經死了,所以也請你寬容一些吧!”魏徵閉著眼說,那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
沈霖抬眼冷冷地看著他,“你知道你哥哥有個情人吧,就是那天我們在墓地看到的那個女人,你一定是知道的吧,你那天叫我‘大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魏徵我謝謝你給了我尊嚴,在她面前叫我大嫂。可是這種背叛的滋味你嘗過嗎?就因為他死了,所以我要寬容,我要原諒一切,有誰知道我的心有多涼啊?”
“你其實也並不愛我哥哥吧,所以就連他的死也不足以讓你原諒他的背叛。”
“這是兩碼事。”
魏徵倏地睜開眼,斬釘截鐵地道,“這是一碼事。如果你足夠愛一個人,你寧願他背叛、他傷害也不要他死去,更何況是他死後的寬容,你愛一個人就會試著去體諒和包容他的一切。”
沈霖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那些隨著時間慢慢平復的恨在這一刻又死灰復燃,她笑著說,“對,我的確不夠體諒和包容,我比誰都希望他能夠從墓地裡爬出來,那樣我會狠狠地揍他一頓,再義正言辭地和他說:離婚!”
這是一次歷史性的剖白,魏徵知道她一向是外強中乾,卻也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如此脆弱。鬼使神差一般的,他竟從後面抱住了瑟瑟發抖的她,他覺得她需要一個懷抱,而此刻他寧願自己不是魏嘉文的弟弟,不姓魏。他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是貪婪的,貪婪地想要一個這樣的擁抱,如果這也算是個擁抱的話。
沈霖此刻的頭腦是混亂的,程亞通和魏嘉文交替出現在他的腦中,還有那些或甜蜜或憂傷的記憶,就連被人這樣抱著她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溫熱,真的很冷。而他身上的古龍水的味道讓她瞬間清醒,太陌生了。她看到了自己放在茶几上的諾基亞手機,紅白相間分外惹眼,她奮力掙脫了那個懷,抄起手機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魏徵並沒有去攔她,他也需要清理自己,需要竭力去忘記一些事。
那場連環車禍的起因是魏嘉文闖了紅燈撞上了從側面拐彎過來的大卡車,連帶著把與大卡車同一個方向過來的摩托車撞飛了出去,駕駛座上的魏嘉文以及摩托車後座上的人當場死亡。副駕駛座上的女人重傷,一度昏迷不醒,摩托車駕駛員也差點殘廢,而事故鑑定責任人是酒後駕車的魏嘉文。後事是魏徵全權處理的,而來與他碰頭的恰恰是程亞通。
面對失去的至親,兩個男人也爭鋒相對過,差點鬧上法庭,最後經過多方協商才各自退讓,私下裡解決了。
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