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瞳縮了一下。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原來之前她都是用一副“假面具”在遮掩一切?
“你這麼大費周章掩蓋自己的面貌是為什麼?”手一鬆,放開她。
不難解釋為什麼的。
要想在桐梧這種地方平安無事地棲身,和眾人一樣是最保險不過的方法。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聰明。
“我沒有。”她只能抵賴到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可以明白。”他忽然笑了,瞬時又陰沉下去。“我問你,宋晴知道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要跟我來這套!”他警告地扯住她頭髮,將她臉孔往上一扳。“我說過我的耐性不太好,不要讓我問第二遍。”
“我真的──啊!”他使勁又一扯,她哀叫一聲,牽動疼痛神經,逼出淚水來。“我一直是這樣的。”痛得她表情扭曲,她仍不想承認。
“我只再問你一次,宋晴他知不知道?”他抓住她的頭髮移向樹幹,似乎她再惹他不快,他就打算那麼將她撞向樹幹。
“他什麼都不知道!”她絕望地閉上雙眼。
那神情幾乎不含任何希望了,睫毛輕顫,上頭還沾著溼溼的淚珠;唇瓣緊抿,唇色泛著紅豔;黑髮凌亂絲絲,有幾根嫵媚地橫撩過無瑕的臉容,透出那樣一絲無助,一分款款柔情。
江海深心突地一悸,像被什麼穿透。
就算是宋晴,也不曾看過她這樣的神情,這無助柔美又有種風情隱約的模樣吧?
他忽然平靜許多,覺得滿意。
他沒多想,俯下臉吻住她紅豔的嘴唇。
她驚詫得睜開眼,反射地掙扎想推開他。他鉗制得更緊,吻得更深更進入,不容她有一絲反抗。
涼風徐徐吹來,只敢輕輕拂過,怕打擾。
她愈掙扎,他吻得愈深愈激烈。終於,她絕望地又閉上眼,被他的氣息完全侵略吞沒。
那下午江海深的強吻簡直是惡夢。何澄空有頂感事情要糟了,一連寫了三封信給她母親,要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三個禮拜後,一年一度的新生省親會那天趕來。
怎麼說,電話應該都是最便利的,但學生會居然議決只在每棟宿舍大樓的舍監房裝上電話,理由是怕外務打擾,影響學生讀書學習。
但有智商的稍微一想就明白。
為了怕她母親擔心,她只在信上說有緊要的事,想與她商量。關於桐梧的真相,一個字也沒敢提。
等她母親一來,她打算當天就辦理退學與母親一同離開。先逃了再說,罰款的事,就慢慢再想辦法。
心裡都打算好了,對眼前荒謬透頂、教人無法忍受的生活反感歸反感,卻不再那麼擔心,也不再覺得日子是那麼漫長。抱著那種“反正很快就可以逃出去”的想法,容忍度與抗壓性似乎都增強變大,甚至在宋晴無視她有意無意的迴避仍一逕找她時,她竟有心情對他笑。雖是無心露出,但的確是笑──貨真價實有表情的笑容。
“你在笑?澄空,你在對我笑?!”宋晴抓住她瞬時閃過的笑容,不可置信地脫口叫出來。
“怎麼?這有什麼不對嗎?我會笑很奇怪嗎?”她自己沒發覺,進入桐梧後,她沒一天真正笑過。
但“會笑”,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嗎?桐梧的變態生活及環境讓人變得悲哀地不再是個“正常的人”。
“是不奇怪。但我從沒看你這樣笑過,很稀奇,也很──”他頓一下,鄭重地加重語氣。“很珍貴。”
不能說他肉麻。他們那樣的人從心所欲慣了,心裡想什麼說什麼,好的壞的,從來不必刻意隱諱自己的心事想法。但她“偽裝”慣了,連自己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