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天真藍,雲也特別白。元啟森只覺得病痛都似乎正在離自己而去,他很舒服。但他清楚感覺再舒服他都不能睡過去,否則一睡便將成永遠。
“我第一次見你,你印在照片上,只有一個側身背影,面容模糊不清。我想辦法復原你的模樣,只得到即使朦朧卻依舊漂亮得讓人驚豔的側顏。”元啟森低低地嘆了口氣,闔上眼,自言自語的聲音只有他自己聽得見,“那時我就覺得似乎在很早以前……我就認識你。”
他腦海裡又出現那張相片。彼時海風應烈,白選寬大披風被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她的身體微向前傾,她面前是燦爛金光,她身後是深藍色澎湃翻滾的驚濤駭浪,但背脊筆直的她卻是畫面中最鮮亮的那抹色彩。
“大約因為在此之前,為了引你入套,我仔細察看你的資料時便在心裡勾勒你的模樣。所以對你有熟悉感覺,那時的我可不知道你是妹妹。”不自禁淺笑,元啟森心想,原來在認定你為我的敵人的同時,我也同樣認定你才是配與我並肩、可以讓我愛上的人。
再想起以前不過傷痛而已。但為了不讓自己就這樣睡過去,元啟森不得不用一次又一次痛楚酸澀來刺激意識不向下沉淪。日上中天時,他的睡意越發濃郁,只得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能多掙扎一秒鐘,他就一定要在這世上多留一秒鐘。
可是午時陽光一刻不停撫摸著他的面頰,就像那天白選要獨自赴險之前落在他眉心的那個吻一般無二的溫柔。元啟森只覺陣陣暖意在自己四肢百骸流動,他已經無法保持清醒理智去抗拒冥冥中的召喚。眼眸漸漸闔上,瞳孔失去焦距,他的嘴角是淡得看不出的遺憾。
驀然,面前綻放刺目彩光,有如利劍驅散了快要得逞的聲聲召喚。元啟森喉中咯咯作響,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沉重眼簾被一掀而開。他看見繽紛彩光中奔出人影,旋轉著從湖面向上升至半空。稍一停頓後,其中一道人影直奔自己而來。
她披散著長髮,白裡透紅的臉兒好似她和他都最愛吃的紅蘋果。眼前霧濛濛,卻不妨礙他辨認出她健康且活力十足。真好,真是好極了,這樣就能安心離開。元啟森對白選淺淺笑,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啟森,啟森,你怎麼了?!”白選驚慌失措地不停撫摸元啟森的臉頰。冰冷入骨的觸感讓她害怕得幾乎不能呼吸,扭頭向後,她大叫,“無瑕快來!”
白璧無瑕遠遠一瞟便知道元啟森已是彌留之際,心中微嘆,天賦神通毫不猶豫使出來。一片茫茫彩光將元啟森籠罩在內,迅速滲入他的身體。
“他時間不多了,你陪陪他吧。”不忍去看白選的神色,白璧無瑕猶豫數息,還是低聲說,“你被反物質能量傷及心臟,是他把心……給了你!”彎腰在白選發上輕輕一吻,他直接瞬移離開,順手把坐在遠處的燕聆也一併帶走。
這晴天霹靂把白選砸得木然呆立,身體一軟坐倒在地,怔怔低頭凝眸看向元啟森。彩光漸斂,他原本慘白的臉上竟有了些紅潤之色。他的眼神異常平和,黑眼睛清澈見底,仰面看著她,神情溫柔入骨。
“不要謝我。”元啟森的聲音也不再飄忽無著,堅定有力地說,“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
扭頭飛快看了眼遠處,緊緊閉了閉眼睛把淚水逼回去,白選再度回過頭來凝視他,微笑著對他說:“當然不說謝謝。我知道……”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元啟森的上半身抱在懷裡。垂首吻他的眉心,她低語,“我知道你愛我。對愛情而言,只有犧牲,沒有饋贈。”
元啟森低聲笑了笑,手在毛毯下滑動。白選按住毛毯邊沿,自己把手伸進去輕輕握住他骨節森稜的手。手背可以清晰感覺到針眼,她的指尖滑過去,整隻手背幾乎都是細小密實的窟窿。他的手指修長筆直,指尖如筍,指甲光滑,指腹柔軟如棉。與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