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艱苦的一個星期裡,我們足足收到六次病危通知,每個人都害怕得心驚瞻戰,並且分批守在加護病房外寸步不離。
“在他未脫離險境之前,我們不敢把實情告訴你,只怕更加刺激你的病情,所以我們合作撒了一點謊,隱瞞了這一切。可是我們沒想到後來,你會發生右眼失明的事,甚至於還以死脅迫我們答應你,告訴開陽你已死的事。
“開陽在鬼門關前繞了好幾圈脫離險境之後,身體非常、非常的虛弱,虛弱到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是即使如此,我們仍看得出來他眼中寫滿了乞求,求我們告訴他,你的情況與下落。當時的他雖已脫離險境,但是情況並不是很好,常常陷入昏睡的情況,剛開始一天醒著的時間加起來甚至不超過一個小時。我們根本就不敢告訴他,你要我們說的話,只怕害他連最基本的求生意志都放棄了。”
一頓,季芛瑤緊盯著喻琦不出聲。
半晌,她話聲又起,“剛剛你在聽見我說開陽死了時,是什麼感受?比被噬心更痛不欲生、更難受吧?這樣有沒有讓你感覺到自己當時有多麼的殘忍,竟然要開陽在重傷之餘,還得承受這種痛不欲生的噬心之痛。”
喻琦的臉色蒼若白紙,整個人猶如木頭般一動也下動,全身發僵發冷。
“也許我們逃避的行為太明顯了,開陽突然不再嘗試想開口,或是以乞求的眼神求我們告訴他你的下落。醒著的時候,他只是瞪著天花板發呆,一動也不動的,好像完全放棄了求生意志的模樣,很嚇人。不過,在醫生護士和我們監視般的照顧下,他的病情還是慢慢地好轉了。
“當我們大夥商量是否該告訴他一切實情時,他終於有力氣開口說話,而他問我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是不是死了?他的聲音粗啞中帶著恐懼與顫抖,一張臉蒼若白紙,連一點血色也沒有,好像如果我們回答是的話,下一秒鐘他就會氣絕身亡一樣。”
季芛瑤深吸了一口氣,甩甩頭,好像不願再回想起當時危急驚駭的情況一樣。
“他的喉嚨在車禍時,因吸入性灼傷而受損,但是本該有百分之七十的治癒機會,他卻為了接近失明的你,而瞞著我們拒食醫生開給他的藥,以致造成現在這副粗啞難聽的嗓音。而他所受的傷至少要躺在床上三個月,在家休養半年以上才能夠痊癒,但是為了能即早回到你身邊,他不顧醫生的反對,兩個多月就拆掉身上的石膏、紗布,假扮起穆易醫生搬去和你同住,堅持親力親為的照顧你。
“我不知道過去一個星期來,你們倆在一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是用什麼方法讓你的右眼恢復視力的,但是我很生氣,氣他竟然害我們被麥大哥罵,說我們沒照顧好他,害他差一點就到閻王殿報到。這到底關我們什麼事呀?”
“對不起。”喻琦啞著聲音說,早已淚流滿面。一切都是她害的,她知道。
“你是應該跟我們大家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她低泣著又說了一次。
“喻琦,算我拜託你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季芛瑤向來從不拜託人,只有別人拜託我的份。這一次算我破例拜託你,不要再折磨開陽那傢伙了好不好?因為受折磨的人雖是他,受苦的人除了他之外,也包括我們這一票人。”
“對不起。”喻琦忍不住又向她道歉。
“你這是在拒絕我的拜託嗎?”季芛瑤不由自主的沉下臉道。
“那你是答應我嘍?”她的表情在一瞬間立刻亮了起來。
“我的眼睛並不是開敔幫我治好的,至少不是他直接治好的。”喻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卻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緩緩地開口。
“這話怎麼說?”她迫不及待的問。
“昨天連續兩次的大地震,讓我對穆易醫生的身份起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