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搖頭道:“放心,鑄造局、火藥局的產出足以支撐咱們打完這一戰。只是一定要注意兵卒計程車氣,萬萬不能畏敵怯戰,導致戰況稍有反覆便士氣渙散、軍心崩潰。河西不能丟,即便吾等盡皆戰死於此,亦要確保河西無虞!” “喏!末將明白。” 裴行儉頷首應是。 房俊又對程務挺道:“稍後派人通知河西諸郡的守將,令其帶領麾下兵卒趕到大斗拔谷,陳兵於吾等戰線之後,如遇有趁亂突破之敵寇,務必當場格殺,若是任由敵寇衝過防線、入寇諸郡,本帥就要他們的腦袋!” 程務挺也急忙應下。 眼下可謂背水一戰,所有人都要發揮作用,若是有人疏忽懈怠,必將遭受軍法嚴懲。 這從房俊抵達河西之後第一時間便來了一個“殺雞儆猴”就可以看出他的決心,誰敢不遵將令,誰敢陽奉陰違,誰敢畏敵怯戰,那麼他就敢殺人。 既然是一場只許勝、不許敗的戰爭,那就必須所有人都要竭盡全力、盡忠職守,如此方可以寡擊眾、以弱勝強。 畢竟一旦戰敗之後果太過嚴重,誰也負擔不起…… …… 詳細交待一番,房俊面色舒緩下來,招呼兩人飲茶。 呷了一口茶水,他問道:“堡壘還需幾天完工?” 裴行儉一直負責防禦工事的修築,聞言回道:“尚需兩日,一些收尾的工作尚未做完。不過主體部分早已完成,水泥也已經乾涸,固然比不得修築城牆之時那般堅固,但是阻擋敵軍騎兵,想必綽綽有餘。” 水泥徹底凝固乾涸才能夠更加堅固,堡壘主體很多部分剛剛完成兩天,尚達不到最佳之效果。不過敵人沒有重型的攻城武器,此等強度足以應對,不可能在敵軍鐵蹄衝擊之下轟然倒塌。 這便足夠了。 房俊頷首,隨意道:“此戰干係重大,不容有失。吾等是一戰而成為帝國英雄,外禦其侮垂名青史,亦或是戰敗授首,丟城失地遺臭萬年,盡皆在此。面對吐谷渾數萬精銳叛軍,既是挑戰,更是機遇。” 裴行儉與程務挺一起頷首。 事實便是如此,敵軍勢大,勝算不多,河西之地難以儲存,這是朝野上下一致的看法,所以柴哲威寧願揹負一個“畏敵怯戰”的罵名,甚至被陛下呵斥責罰丟官降爵的風險,亦要稱病不出。 想要抵擋吐谷渾數萬精銳鐵騎,實在是千難萬難。 但是,如果當真一戰功成,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守住了河西諸郡,同樣將會招致朝野上下一致的讚譽。 一戰,即可奠定下半輩子的政治資源,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人的面前,只需拍著胸膛說一句“老子當年打敗吐谷渾叛軍,守住了河西”,都是擲地有聲。 穩守河西、宿衛京畿,這就是無與倫比的資歷,更是以後出將入相的根基。 換句實惠一些的話語,打贏這場仗可以吹一輩子,即便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也能吃上個幾輩子…… ***** 與此同時,祁連山南麓的莽莽群山之中,無數吐谷渾騎兵正艱難的順著山路向山中進發。 祁連山由西北向東南,西端在當金山口與阿爾金山脈相接,東端至黃河谷地,與秦嶺、六盤山相連。南麓山坡青綠、河流縱橫、氣候溫暖,成片的草場綿延無盡,乃是世間第一等的牧場。 諾曷缽騎在戰馬背上,手摁著腰間彎刀,銳利的目光望著面前的巍巍群山,似乎可以看得見祁連山北麓的河西諸郡。 那裡,將會是他登上可汗之位以後首次出兵的征伐之地。 是佔據河西,威望大振,奪回吐谷渾之故地,坐穩可汗職位;亦或是兵敗河西,將吐谷渾數十年間休養生息累積下來的家底一朝葬送…… 兩者之間,只能有一個答案。 不過諾曷缽不認為此次出兵會鎩羽而歸,大唐舉國東征,其關中兵力空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根本無法抽調充足的兵力支援河西。安西軍雖然強悍,但是數萬人馬要戍守廣袤的西域原本就捉襟見肘,稍有風吹草動便不敢分兵,如何能夠救援河西? 至於房俊的兩萬右屯衛……諾曷缽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誠然,大唐右屯衛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之事早已轟傳天下,更有人將右屯衛稱為“大唐第一軍”